其实, 以杨子晴的易容术, 她完全可以将自己伪装成那种楚楚可怜, 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 或许更容易博取别人的同情和信任, 降低别人的警惕性, 从而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仔细想了想,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万一在接下来的行动中, 真的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或者遇到什么讨厌的家伙, 如果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岂不是等于默认自己无力反抗, 只能任人欺凌, 任人宰割? 到时候, 岂不是要憋屈死? 还不如直接展现出自己强悍, 不好惹的一面, 反而更能震慑宵小,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行五人, 走出连绵起伏的群山, 眼前豁然开朗, 进入了一片荒凉破败, 人烟稀少的城市外郊区域。 周围的楼房建筑, 大多都已经坍塌破败, 残垣断壁, 满目疮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朽气息, 放眼望去, 一片死寂, 毫无生机。 远远地, 依稀可以望见首都基地的城市轮廓, 那沿着高速公路绵延展开, 被群山环绕的外城区域, 在这里看来, 只是一片高高低低, 凌乱渺小, 如同积木般堆砌起来的破败屋舍, 毫不起眼, 毫不起眼。
顾时叙指着前方那条荒草丛生, 年久失修的废弃公路, 语气平静地对杨子晴和郑磊说道:“接下来 你们就沿着这条公路, 一路走过去吧。 到了首都基地外城区域之后, 你们可以选择混入幸存者的人群之中, 伺机打探消息, 也可以另寻他法, 总之, 记住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 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以安全为上, 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莽撞行事。”
顾时叙这番话, 主要是说给杨子晴和郑磊两人听的, 至于李云, 张俊, 以及另外一名老队员, 都是经验丰富, 身经百战的老手, 自然不需要他再三叮嘱。 杨子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对着顾时叙认真地说道:“嗯, 顾时叙, 我知道了, 您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万事保重。”
顾时叙这个家伙, 一旦婆妈起来, 简直比唐僧念紧箍咒还要命! 他拉着杨子晴的手, 就跟老妈子送孩子出远门似的, 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 反反复复地交代着各种注意事项, 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丝儿, 少了一块肉似的。 他那副紧张兮兮, 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连站在一旁的李云、郑磊他们四个大老爷们儿, 都忍不住投来了看怪物似的奇异目光, 眼神中充满了揶揄和调侃。 然而, 顾时叙却对此浑然不觉, 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越说越不放心, 甚至眉头紧锁, 语气凝重地脱口而出:“要不, 子晴, 我还是……”
“要不个头啊要不!” 杨子晴实在是被顾时叙这个家伙的婆妈劲儿给彻底打败了, 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 她再也忍受不住, 猛地一把将顾时叙用力推向反方向, 没好气地娇嗔道:“走你的! 赶紧去忙你的正事儿去! 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耽误我的时间!” 她一边说着, 一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心中暗暗腹诽: 真是的, 这家伙, 平时看起来英明神武, 雷厉风行, 怎么一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就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优柔寡断, 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哼, 男人啊男人, 果然都是口是心非, 言行不一的生物!
凛冽的寒风, 呼呼地吹拂在脸上, 如同刀割般冰冷刺骨, 却也让杨子晴原本微微有些发烫的俏脸, 瞬间冷却了下来, 恢复了平静。 她强忍住想要回头, 再次叮嘱顾时叙一番的冲动, 目光坚定地向前望去, 只见顾时叙依然站在原地, 如同一个忠诚的哨兵般,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们这边, 似乎在默默地守护着她们的安全, 直到她们的身影, 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
杨子晴心中微微一暖, 一股甜蜜而幸福的感觉, 悄然涌上心头。 但她俏脸上, 依然故作镇定, 不露声色, 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顾时叙一眼, 便转过头, 对着身边的郑磊, 语气平静地说道:“郑大哥, 我们也走吧, 别让顾队长等太久了。”
郑磊他们几个, 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又如何看不出顾时叙和杨子晴之间, 那浓得化不开的甜蜜和恩爱? 此刻见状, 都忍不住发出了阵阵压抑的闷笑声, 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然后纷纷对着顾时叙挥了挥手, 便紧紧跟随在杨子晴身后, 沿着荒凉的公路, 向前走去。
他们一行人, 默默地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期间, 为了避开沿途设置的军队防线, 还特意绕了两道弯路, 这才终于在公路上, 陆陆续续地看到了那些如同潮水般涌入首都的幸存者们。 放眼望去, 只见那些幸存者, 一个个衣衫褴褛, 风尘仆仆, 脸上布满了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但眼眸深处, 却又燃烧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渴望, 仿佛一群饥渴的旅人, 终于看到了远方绿洲的影子, 充满了对未来新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然而, 杨子晴却敏锐地察觉到, 在那份激动和渴望之下, 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不安, 仿佛他们即将涌入的, 并非天堂, 而是一个更加深不见底, 危机四伏的巨大旋涡。 她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为这些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 却对残酷现实一无所知的可怜人们, 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哀和同情。 她们这几个人, 虽然也同样风尘仆仆, 衣着朴素, 但和那些衣衫褴褛, 面黄肌瘦的幸存者们相比, 精神面貌却明显好了太多, 气质也明显与众不同,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和从容, 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唉, 真是一群可怜虫, 他们现在还傻乎乎地以为, 只要进了首都, 就等于进了天堂, 就可以过上幸福安稳的好日子了呢! 等到他们真正涌入首都, 发现就连外城都挤不进去, 或者好不容易挤进去了, 却发现想要在首都基地里生存下去, 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得不背上沉重的高利贷, 为了那点可怜的生存资源, 拼死拼活地出卖自己的劳动力, 甚至不惜把自己卖给那些黑心势力, 沦为奴隶, 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李云一边装模作样地扮演着一个风尘仆仆, 饱经沧桑的“打工仔”, 一边语气凉薄, 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冷嘲热讽地说道, 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些盲目涌入首都的幸存者们的嘲讽和不屑。
“走吧, 少说两句风凉话, 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才是正经。” 身材魁梧壮硕, 但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四五十岁, 饱经风霜的普通大伯的郑磊, 语气平静地说道, 声音低沉而稳重,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就这样不露痕迹地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原本通往首都的道路是四通八达的,但为了安全,那些偏僻小路和废弃铁路早已被幸存者自觉舍弃。如今,大部分高速、国道、马路都被首都基地派出去的精锐把守着,只留下几个经过精心挑选、检查程序最宽松的入口。经过数日信息收集,他们选择了一个由朱家人负责看守的“宽松关口”。
杨子晴心中暗自盘算:这世道,掌控一个入口就等于掌握了生杀大权。谁能第一时间发现从这里涌入的高手,谁就能优先招揽人才;而控制一个出口,不论是狩猎、搜集物资,还是开展各项任务,都全由那把守出口的人说了算。每个关口既有新人入口,也有外出归来专用的通道,进出条件、交纳物资或财款的多少,几乎全看把守者的脸色行事。这背后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得足以让人头大。
八大势力为争夺基地出入口,你死我活,拳头大者才能掌握更多进出通道,直接决定了利益分配。首都外城之外大大小小的出入口竟有五十多个,八大集团平均每个都占有四五个,剩下的零星入口则由下属小势力瓜分,甚至好几个小势力共守一个关口。利益纠纷、资源分配,每一处都暗流涌动,竞争激烈得令人窒息。
更让人无奈的是,那些从指缝中溜走的入口,大多位于北边、东边那些荒凉贫瘠的地区,而西南、南边这片地大物博、人流如织的区域,却牢牢掌握在八大集团手中。谁占得先机、谁位置多,谁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得回报。长此以往,强者愈强,弱者只会日渐边缘化。在这末世的黄金时段,根本没有人愿意让一个无法为己所用的新势力插足进来。
这些种种,杨子晴近几日听齐明和其他老兵们分析时才逐渐明白。她细细品味着这残酷的竞争规则,心中不免感叹: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基地,而是一座由多个势力构成的巨大竞技场,每一步都在上演弱肉强食的残酷戏码。而在前世,最后胜出的无疑是顾时叙——那个曾经风光不再、命途多舛的家伙,如今竟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站在风口浪尖上。
杨子晴淡淡地思索着,末世初期正是首都基地飞速发展的绝佳时机。常人担心能人干将不够用,但傅青松却命令顾时叙那五个家伙一年内别回首都。他到底预见了什么?还是另有隐情?这些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却也只能无奈一笑。
她猛地摇了摇头,把思绪硬生生拉回现实。面对入口处严苛的检查,杨子晴深知只有低调行事才能全身而退。于是,她故意压低了自己异能的等级,把原本炽热的力量调控下来几个档次——这回设定成了二阶。测能仪上的信号灯亮起了白光,清楚地表明她只是普通系中的速度型者。她随口报出代号,既不张扬,也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