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闹钟的铃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响起,九月伸手关掉闹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凌晨六点五十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窗外,校园还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远处的教学楼若隐若现,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宿管阿姨的手电筒光束在走廊尽头晃动,照得墙面上的“早起晨读”标语微微发亮,那是开学时学生会贴上的励志标语,此刻却像无声的催促。
九月翻身坐起,冰凉的地板让她瞬间清醒。室友小静的床帘还紧紧拉着,传来轻微的呼噜声;芳芳的闹钟设定在十分钟后,粉色的兔子玩偶歪倒在枕头上。九月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取出叠得整齐的运动服——这是她坚持了半个月的习惯,提前一晚准备好衣物,能节省三分钟洗漱时间。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青黑,她拍了拍脸颊,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衣领上,晕开淡淡的痕迹。
大一第一个学期的课程表密密麻麻,像一张紧密的网,将九月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专业课表被她用荧光笔标注得五彩斑斓:英语口语课是醒目的橙色,英语听力课是深邃的蓝色,英语精读课是庄重的紫色,英语泛读课则是清新的绿色。旁边还穿插着普通话课的淡黄色、计算机课的银灰色以及体育课的活力红色。
看着课程表上从周一到周五排得满满当当的安排,九月深知这个学期任务艰巨。她在书桌前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工整地写着目标:每个科目不仅不能挂科,还要争取拿到最高绩点分数,同时拿下大学英语四级证书、计算机一级证书以及普通话证书(二乙以上)。
回想起高中时,老师们总是说:“上了大学,就会比高中轻松很多了。”可真正踏入大学校园,九月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虽然少了必修晚自习,但课程的强度和难度却丝毫不减。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的号角准时吹响,九月和室友们迅速起床洗漱。宿舍楼里一片忙碌的景象,水龙头的流水声、抽屉的开合声、吹风机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九月常常顾不上仔细梳理头发,随便扎个马尾就匆忙赶去参加早操。
操场上,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瑟瑟发抖。同学们整齐排列,随着广播体操的音乐伸展身体。九月努力让每个动作都做到标准,手臂酸痛也咬牙坚持。她注意到前排的男生总在偷懒,动作敷衍了事;而角落里的学妹因为跟不上节奏,急得眼眶发红。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却也让九月清醒了不少。
做完早操,大家又像一群匆忙的小鸟,奔向食堂。此时的食堂人头攒动,蒸笼里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打饭窗口前排起长长的队伍。九月买上一份简单的早餐——一个茶叶蛋和一杯豆浆,边吃边往教室赶,生怕耽误了八点半开始的课程。
九月所在的外国语学院,专业课的老师们风格各异。除了口语课是外教女老师,听力课是女老师,其他课程大多由男老师授课。不知道是不是外国语学院的特色,教英语、阿拉伯语、日语的老师中,男老师占了多数。
这些专业课老师上课要求极为严格,课堂上几乎全程使用英语教学,一节课的汉语交流仅限于下课闲聊的片刻。英语精读课的王教授戴着金丝眼镜,总是拿着一本翻得破旧的《英语精读》教材,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讲解课文,遇到重点词汇,会突然停下,用钢笔敲敲黑板:“九月,你来回答这个问题。”九月心脏猛地一跳,慌忙站起来,手心全是汗。
如果前一天没有好好预习,第二天的课程就如同听天书,一窍不通。课堂上,老师要求学生用英语回答问题,这对于一些胆子小、英语基础薄弱的同学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常常能看到有同学站起来后,满脸通红,半天挤不出一个单词,尴尬地站在那里。而老师并不会轻易“放过”,会不断引导,直到同学回答出来为止。
有次隔壁班的同学在翻译课上支支吾吾,王老师当场拿出《牛津词典》,让他现场查阅三个生僻词汇的用法,全班同学大气都不敢出。这样的教学方式,虽然能督促大家学习,但有时候真的很打击同学们学习英语的信心。
在众多课程中,九月觉得外教课是最轻松的。外教老师名叫Lily,来自荷兰,已经在中国教学五年了。她有着金色的卷发和一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眼睛,性格十分开朗。Lily的办公室贴着各种明信片和学生送的手工礼物,墙上还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写着歪歪扭扭的“厚德载物”。尽管外教课也是全英文教学,但她总是用鼓励的眼神和温和的话语,让同学们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记得有一次,九月在口语课上因为紧张,把句子说得结结巴巴,还犯了几个语法错误。她以为老师会批评她,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没想到Lily不仅没有批评,反而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九月,你的想法很棒!不要害怕犯错,大胆说出来,你会越来越棒的!”说着,Lily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学生的进步:“九月,上次你还不敢做即兴演讲,这次已经能表达完整观点了,这就是进步!”老师的鼓励让九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也让她渐渐不再那么害怕口语课。课后,Lily还会分享荷兰的风土人情。
专业课基本都是连着两节课上,每位老师授课半小时。更“可怕”的是,每节课老师都会点完全部同学来回答问题,确保每个人都能参与到课堂中来。这就意味着,同学们在课堂上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懈怠。
英语听力课上,耳机里快速的对话和新闻播报常常让九月大脑一片空白,她不得不边听边飞速记笔记,手指在草稿纸上写得发麻。有时候,九月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停地接收、处理着大量的英语知识。下课后,同学们常常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神来。走廊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厚重的教材,讨论着刚才课堂上没听懂的内容。
虽然学院没有强制要求上晚自习,但为了同学们的学习,班主任向学院申请了一间固定的教室作为晚自习场所。那是间位于教学楼顶层的教室,窗户上的玻璃有些斑驳,窗帘边缘已经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