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岁绢半隐(1 / 2)

京中那童贯的眼线且是一顿忙碌,然却是无功。

只因此事牵扯皇城司,而皇城司已被那吕维做得个铁桶一般,耳目皆不可入。

自吕维借那“真龙”一案让天觉先生在大殿之上掏耳掸衣愤然撂挑子,便是成就了他一权独揽。

尽管诸事缠身,却也是风生水起。

一时间门客多如牛毛,暗中投靠者,亦是如过江之鲫。果真是一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朝堂之上,亦是一个暗流涌动,四品之下,皆视吕工马首为瞻。

这人多了自然办法就多。那吕维见那御史刘荣死心塌地、鞍前马后的操劳,且欲想升他官职,亦是立出一个榜样来,对起追随者一些鼓励。

此间却有一人他还过不去,此人便是御史中丞石公弼。在宋,想升官?你的经过御史台的干部考核。

吕维极善与人交往,然,于石公弼这等狠人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此翁软且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但,此类人物倒是刚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也就是这份中刚却也是他的纰漏之处。

却没让那吕维犯愁几天,这御史中丞却自己寻死,上疏言:

“崇宁以来,臣下专务生事,开边兴利,营缮徭役,蹶民根本,因之饥馑。汴西挽运花石,农桑废业,徒弊所有,以事无用。宜使之休息,以承天意。”

话说这国佐先生也是没事找事。你这没事干说这花石纲干嘛?

倒是不知道那文青皇帝的小性子?

然,此等“与民休息”之言倒是没让民“休息”,却让自己先休息了。

如此,那吕维就坡下驴,使了眼色,便是几本弹劾上去。

这御史中丞便得了一个出任知扬、襄两州的差事,自己个找“民”去一起“休息”吧。

御史中丞职位出缺,那吕维便借机将那御史刘荣一举托到御史台中丞之位。

官升八级!这本是个天大的前程,十年不遇的大好时机。然与那刘荣而言,似乎是命中无有,福大连祸。

饶是一个急于建功,新任御史中丞的刘荣上任就是三把火。

上任干的第一件事,便上书弹劾那“帝兄”陈王赵佖行至僭越。

这是一步臭棋,且不管原由如何,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些。

而且,不是皂袋封缄的上疏,而是直接殿上宣读的上书!

这下就好玩了。

文青官家的意思让你们暗地里不声不响不吭气的把这脏活给干了,不是把脏活光明正大的再推给我。

我忠厚,我仁义,我是个好人,你看我指甲里都没有泥的!合着脏活累活都让我干了?要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来干嘛?

结果可想而知,殿上这弹劾刚出口,便被骂的一个狗血喷头。

那封参奏也于大殿之上得了一个“帝掷还”。

那吕维也受其牵连折了威风。折了威风却是个小事,但自此,便有了“维与陈王不睦”之言也。

且不说这吕维没吃到鱼却惹得一身腥,只能独自在家郁闷生气。

不过,他那儿子——吕帛吕衙内,此时却是春风得意。

怎的,他爹忙,倒是没空管他。

说这吕衙内虽是纨绔,倒也不是一个不堪之人。

彼时此子抓周,其他无如同不见,且是扑将上去一把攥住大钱不撒手。

吕老太爷得了天意,便讨了个吉利,将此子取名为“帛”。

如此,这吕大衙内此生便与那金钱财帛结下不解之缘。

此子虽是出身官宦,却也不曾染上那官宦人家的习性。

倒是没什么小主子的架子,且是一个平易近人,性情和缓,善解人意。你的话还没出口,便能了解你的心思。那话,句句能说到人心缝里去。

也就是现在说的,情商极高之人。

哄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佣户、家丁视他如同亲眷一般毫无隔阂。

又常把些财物借于家中有难者,事后收些个利钱。这一番操作下来,那叫一个既得了个钱财又收得了人心。

和府上下,他说出的话且比那管家吕尚还管用了些。

然,此子行得此事之时却只是刚满束发之年。也就是现在的十几岁的年龄。

那管家吕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就是主家财帛,小主人用之于那吕维用之却也一样也。

此举又不伤家中财物,都是些个家人,又是一个好借好还,况且还能多得些个利钱。如此且让那吕尚也说不出一个不是,只得听之任之。

然,那吕维的想法,却是盼了此子能考取个功名,来日也能有得一官半职光耀了门楣。

亦是请下了京中的大儒,管教了他识字读书。

但此子却对这诗书之事却没他姐姐那般用心。却对那范蠡之道、经营钻机饶是兴趣盎然。

吕维亦是无奈,只求以后凭了自家的荫功替他谋了个闲官与他度日。

然,此子后来所作所为且让那吕维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话说来还是那吕维调任皇城司勾当之时。

当时皇城司虽是个势微,然也有掌管探事之责。抓军贪、拿贪腐亦是职责之内。

于是乎,此子便通了他的身份,打通皇城司司库的关节。伙同那司库将那皇城司查没的赃官的款项,用作市井放债收利之用。

市井商贾虽不知其名号,但知其背景,于是乎,这坊间便有了他这“半隐先生”之雅号。

欲借贷其钱资者多如牛毛。

钱财这玩意,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大家又都离不得。欲求其多者,亦是如过江之鲫。

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做牛做马,就不是为了这点钱财渡身?

这钱来钱去的,自会有那心术不正之人使些个旁门之道诱之,以求这吕帛手中那无本之财做些个好营生。

有求于人,自然是投其所好,要什么样的稀罕便是与他刨根问底的苦寻了来。

说这弱冠之年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且能喜欢个什么来?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连孔子他老人家都躲不过去,且不说精力旺盛的少年,就是已经没有多少荷尔蒙可分泌的老头子,亦是一个趋之若鹜。

这事也无可厚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麽。

不过,什么事都不能过,这个看自己的控制能力。但是,这事如有人有意的滋之纵之,那就变了味道了。且能成为一个大大的祸殃。

此子倒是作事机深诡谲,所行之事积年不为吕维所知。

而后,便是一个贪心泛滥,且有那有意之人,用其吕维之子身份,行那皇城司勾当之便行那“把揽说事过钱”之事。

咦?这“把揽说事过钱”又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收钱帮那些犯官平事。

彼时那皇城司虽是势微,却也是掌得官员生杀之事。

那些个获罪的官员、将军们且也乐得一个花钱消灾。

于是乎,便是寻了这吕衙内的路子,海量的大钱泼洒了出去,图的是免去那眼前的灾祸。

若说这世上什么钱最好赚?

不消说来,便是这“官司钱”。人拿了,便是有花钱消灾一个希望,且不管这希望是真是假。

这事办不成且无甚怨言。

诶?怎的还是个没怨言?

咦?你还有怨言?

得嘞,我不仅能把你弄出来,我还能再给你弄回去。不信你试试?

钱,白花了去还是个小事,这再进去便是再多些个钱财且不好再卖出来。

这谁受得了?所以,这“官司钱”便是来得快,“把”的也稳,饶是个旱涝保收的铁杆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