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暴怒尸发出了哀嚎，长条形的蠕虫重新变回了肉山形态，疯狂撞击地面。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暴怒尸又重新变回了原本的形态，肉山的马甲解除。

“受到干扰，伪装系列的丧尸将会退出隐身状态，同样的道理，如果受到足够干扰，欺诈恶魔也一定会退出马甲的状态……”余生在暴怒尸身前大概十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把这些鱼丸的一小部分喂给对方，让对方好好的品味鱼丸的所有成分和效果。”

一大把鱼丸握在了手里。

这些都是从黑伤那边离开时，特意储备的，每一颗鱼丸都是可怕的极限。

它对于人类来说，除了那味道之外，剩下的全是好处，而对于丧尸来说，它除了能填补能量外，剩下的全是坏处，因为救世鱼丸降低感染度的功能，就是一种对病毒的清除。

手掌挥动。

手中的救世鱼丸一大半消失不见，另一小半融入了黑色手套，消失不见。

暴怒尸注意到了这一切，不过她的底层基因逻辑受到了干扰，强行起身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感觉嘴里被塞了一堆东西。

几十颗超越了味蕾极限的食物在口腔炸开，病毒之躯散发出了火辣辣的疼痛。

“吼——！！！！！”

暴怒尸的表情变成扭曲，一行血泪从眼角流下，身躯无力地跪到了地上。

一直以来，都是她们欺诈恶魔用幻境折磨别人，而现在，她多多少少也体会到那种幻境的感觉了，那是难以描述的痛苦。

哀嚎声逐渐变弱。

现场逐渐变得安静下来，现在最为清晰的声音，反而是远方西湖处的战斗了。

“拿走能维持她继续反抗的能量……背包里的东西，你应该能够直接拿吧？”余生白色的手套轻触到了自己血色面板的背包。

一百八十多万份儿鱼汤瞬间变成了一百万份整，黑色的手套化为了一个旋涡。

蓝紫色的光辉涌入手套。

暴怒尸的瞳孔中闪过惊恐，血光暴起，想要阻止这一切，但在起身的瞬间又重新倒了下去，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

没了……

她最后的反抗之力也被剥夺了。

“现在，应该可以了。”余生缓缓的收起了手套，一步一步的朝着暴怒尸前进。

脚步声在战场回响。

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随着距离的接近，暴怒尸仿佛能够感受到余生身上那股仿佛要溢出的怒火。

“等等……你不能……”

暴怒尸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行舟市的共鸣甚至都断掉了，甚至连远程呼唤自己姐妹们的能力都没了。

几位姐妹当然不可能来支援。

面对一个已经发育到后期的不灭系丧尸，不认真起来，那是真的会死的。

血肉蠕动。

暴怒尸尝试从这残躯中挤出最后一点能量，来变换成一个保命的马甲……

“余生……是我……你已经很累了，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停下吧……”暴怒尸断断续续的发出了老板娘的声音，带着凄凉感。

前行中的余生脚步一顿。

就像无数次任务结束时所面对的情况一样，老板娘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清醒。

那是仿佛能洗涤心灵的力量。

余生再次前行，停在了暴怒尸的旁边，看着那张变幻中带着熟悉中的脸，一点一点的蹲下了身子，两张被血水模糊的脸庞对应。

“余生……该休息了……”暴怒尸的声音微弱，身上的生机已经在消散了。

“能……给我最后唱一遍旧时的歌吗？就像每次任务结束……每一次……”余生盘腿坐在了地上，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好……当然……”暴怒尸张了张嘴，从碎片的记忆找到了那首童谣。

如水般的声音环绕。

极轻，极稳。

这是暴怒尸用生命演唱的歌，这是一首书写生死与毁灭的歌，它能让所有大人摘下虚伪的面具，让每一个柔软的内心停留。

歌声环绕。

余生的呼吸逐渐平稳，血水模糊的前方，仿佛看到了老板娘和同事们……

“对不起。”

余生将暴怒尸轻轻抱在了怀里，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洒落，驱散血水，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了暴怒尸的身上，传递了冰凉和温热。

歌谣仍旧。

血水和尸臭味仿佛化为了浴池的清香，湿透的身躯带来了那雨夜的记忆。

狂暴的怒火平息。

余生闭上了眼，抱住暴怒尸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将已逝之人重新带回……

良久，余生松开了怀抱。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缓缓站起，转过头，看向了不灭他们的西湖战场方向。

咚！！！

五吨重的合金块狠狠的砸下。

歌谣中断，暴怒尸瞳孔放大，似乎没有想到余生最后还是对自己下了手。

咚！！！

又是一块合金砸下。

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身躯连力场都无法维持的暴怒尸，身形瞬时崩坏。

咚！！！

第三块合金砸下。

暴怒尸的头颅完全碎裂，那强悍的身躯，在能量匮乏的情况下，连恢复都做不到，本就即将走向死亡的她，彻底没了生机。

蓝紫色的光芒凝聚。

一颗七阶的魂晶滚落在一旁。

扑通！

余生的身躯逐渐变得无力，不自觉的倒下，倚靠在了身旁的合金块上。

他的目光越过那颗魂晶，越过了西湖战场，看向了行舟市，看向了末日……

“往生……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