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结束这场闹剧，我都可以。”

“……讲义气。那行，你先跟着阿力他们回去。”

三人走后，秦佳人和文正初也没有别的事儿可谈。她问文正初有没有查到这份名单里究竟是谁的对象会这么大费周章。文正初面露难色却诚恳地表示，郑芜河调查年代久远的消息算是短板，而他也并不了解无相会过去的事情，一时无从下手。秦佳人宽慰说自己只是多问上一句免得做重复工作，老孔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要有名单就行。

“这或许就是我们来找秦老板的原因。我很信任您。”

“太客气了哈哈哈哈哈，那什么最后一件事。”

“您讲。”

“郑芜河……现在在哪儿啊？能不能透露一下她长啥样？是男是女？很多人好奇了就来问我，我不知道显得我很没面子。”

文正初的笑声很克制，即使愉悦也表现矜持。他抿了抿唇，说他对郑芜河的疑问也不比其他人少。他总是怀疑和郑芜河第一次见面他就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处。

“他说我算是他的好友，但不一定就会对我知无不言什么都坦白。我有时候都觉得她是从天而降的异世界来客，实在是太神秘了。”

秦佳人笑出声，说没想到你还挺中二。天外来客都搬出来堵她嘴了。知道文正初不会说，秦佳人也就不好奇。拿着名单匆匆离开了旅馆。

当夜狗尾草酒吧热闹异常，澜帮的一个门徒头头喝多了告诉秦佳人的伙计，最近兰金有人花重金绑架一个外地女人的消息。结果第二天，原本帮忙盯梢的麻雀五奎就被发现了失踪，狗尾草连续停业了两天，后来都在说，抓人的客户给了八十万的价格买这个女人，秦佳人没什么职业道德，送上门的肥肉有毒也得嚼两下再吐，没人怀疑秦佳人抢生意的真实意图。蔺霜当着几个帮派麻雀的面被阿莫塞进了车里，运往码头工艺品长廊边的旧仓库。

在仓库里没事做，秦佳人陪着她说话解闷。她问蔺霜左乔的故事是不是看完了。蔺霜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没看完？我看那个本子也不厚啊。”

“是她没写完。最后写了个tbc。”

“诶没写完啊，她还给你看没写完的故事？怪不得不让我看呢，原来是写完了找你提前试读啊。那你觉得怎么样？这故事还那么猎奇吗？”

这句话触动了蔺霜心里的某处开关。她坐在地上双臂抱膝，想了想说了句看起来很痛苦。

“剧情还是很惊悚，但不是悬疑破案。”

“不吓人反而很痛苦。什么故事梗概啊？”

蔺霜也不好讲，毕竟左乔说过自己不打算发表，可能是写的不满意也可能是因为没写完也不知道会不会写完它的关系。蔺霜只说是关于一个杀人魔的传说，听起来很像开膛手杰克。

“里面写的让我很想我妈妈。可是我已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读完还是想，甚至想翻翻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

秦佳人看着蔺霜的侧脸，微弱的光线只照亮了她饱满的苹果肌，形成一个柔和的三角区。

“左乔还会写亲情呢。我以为她只会写谋杀之类的。”

“左乔……她真的只是不表达而已。其实她真的很温柔。对，我给你看。”

蔺霜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秦佳人看，翻了几张在左乔父母家吃饭的照片。她解释道之前去左乔父母家吃饭，正好赶上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父母自己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直到左乔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他们才改普通家宴变成庆祝聚餐。

“左乔不爱拍照，但是她真的很上镜。你看这个，她给叔叔养的花不小心踩了，蹲在这儿找补，是不是很好玩？”

秦佳人当然对左乔家与左家有所不同这件事有预期，但头一次看见左家人这么轻松甚至诙谐的画面，她还是不太适应。真够滑稽的，和她哥根本不是一路人。蔺霜又翻了后面的照片，看到之前在社区聚餐的大合照，放大了她和左乔的位置。秦佳人吐槽左乔怎么永远臭着脸，和旁边的蔺霜形成了鲜明对比。

“才不是她可高兴了，大概是突然有人来找她聊俄国文学。那天大家都喝了点儿酒，我不是刚回去住么，有些邻居已经很生疏了。她负责介绍我，一激动还说成姐姐了哈哈哈哈哈——”

他们凑在一起看了很多张照片，还看到在喷泉旁边左乔面无表情拿着一个三角铁的样子，看到她叼着烟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昏昏欲睡，脑袋旁边就是一把电吉他。

“她确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如果不是——”

“嗯？如果什么？”

“如果，如果不是这副冷酷外表的话，也没人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她有时候说话确实挺刻薄啦。”

“蔺霜，那篇故事的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啊……雨夜杀人魔。”

“就叫这个？”

“嗯。”

秦佳人早早看见，现在又得到了蔺霜的证实，不知怎的她感觉心口堵了一块大石头，久压不下。蔺霜见秦佳人不说话，还以为是觉得这名字太中二直接，摆摆手说这是左乔十八岁写的故事了，小十年过去，有些东西跟不上时代很正常。秦佳人的目光在这句话之后陡然变得锐利：

“十八岁写的？”

“是啊，当时高中毕业她出去旅游写的。她那时候的产出量就十分惊人。一个暑假几乎写了四十多篇故事呢。只不过其他的故事她都没带回来，只有这一篇。”

门口传出响动，听敲门的频率，是阿莫他们已经布置好了周围来通知秦佳人一切就绪而已。蔺霜错过了秦佳人纠结的表情。十八岁，雨夜杀人魔。十六岁，雨夜逃脱。这其中是否有关联？左乔到底对那一年发生的事有没有印象？可惜现在她现在联系不到左乔，飞鸽也到不了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