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在就好了，还有刘柠。”

“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谁失恋了非要拉着我们去公园搭帐篷露营，电蚊拍轮流举了一晚上。”

“那不就是刘柠吗，回去之后请喝奶茶一星期你不喝全给江岸了。”

“……是，胖了还骂我。”

钟棠悦低着头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不知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记得的很少。你现在是代表海城来的咯？”

“是啊，现在就不能把钟字随便摘掉咯。”

“钟家出事了？”

“钟家什么时候太平过小姐……说来也巧，汝城和海城在版块上对称，没想到奇闻轶事也对称的很。我爸爸那一辈一共四个孩子，我大伯一家早年出车祸去世，我堂哥虽然活下来了但一直身体不好。”

“所以你大伯的事儿落到你头上了？”

“原本我三叔是打算，儿子负责整个集团，女儿接大伯的生意。结果我那个妹妹跑去做警察了，和胡陶一样。”

左乔呛了一下，扶着桌子小声地咳嗽。钟棠悦忍俊不禁还一边确认自己说的是实话。

“多离谱啊，这俩人应该见上一面，大概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这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和胡陶是一个高中？”

“是啊。”

“我刚才遇到他堂姐，和我吐槽胡陶做警察的事，听说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

钟棠悦没再往杯子里添水，久远的记忆慢慢回流，或许在看见邝锋的那一刻这段记忆就已经被打开了。她很难描述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回忆，和青春岁月掺杂在一起的总是很难确定。从荒唐转为恐慌，从恐慌中生出一腔热血，热血沸腾浇了施暴者一头一脸但最后随着最青春的那几年结束，血也冷却了。

“你认识他吗？还是通过他姐姐知道的？”

“见过。”

“死的那个人原本和我们都毫无关系，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也不是朋友。害死他的人有点背景，事情被压了下来。胡陶呃当然还有我在内的几个同学把那个人送进了监狱。就这么点儿事儿。”

“你们关系这么好吗？”

“哈？我有段时间一直看不惯他，实话说现在也看不惯，他估计也看不惯我。后来他做警察……我也算不上有多惊讶。”

“没想到你们家人也能这么热血。”左乔不想对胡陶的往事展现过多的好奇，“等等，好像有人来了。”

“计划行事。”

钟棠悦起身顺着另一侧的楼梯上楼一口气到了最顶层的甲板。她挑了一个最靠外的大遮阳伞下藏匿，溜着栏杆发现栏杆上有人踩过的痕迹，原来不是从她房间路过，只是借用一下阳台。钟棠悦谨慎探头，看见房间阳台上站着个人，正准备往下翻。

勾羽在房间一点睡意都没有，正巧这时候左乔发来了消息，那个爬墙的人现在就在她们楼上房间的阳台。

【你把枕头都拿出来，起来在房间里走动。一旦有危险就去开门。】

勾羽不解左乔突然相反的做法意欲何为，但她还是立刻把枕头归位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接杯水。她看着手机上左乔迅速撤回的消息回复了一个数字一表示自己已经看到，接着也把消息撤回去拿书桌上的水杯。

放枕头是营造床上有两个人的假象，撤掉枕头还要下床走，那就是要告诉外面的人房间里只有勾羽一个人。勾羽心中警铃大作，不由地捏紧手里的辣椒喷雾偷瞄着窗帘半开的窗户。

子伊岛是一次沉痛的教训，深刻的经验。因为吃过亏，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人就会下意识按照之前的经验做事。钟棠悦离开之后左乔就在思考薛英哲或者张栋到底想要窥探她什么。她和勾羽的真实关系？客房也是船上的一部分，没道理在人群面前装得那么好在房间里功亏一篑。左乔越想越不对劲，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教条还因为全知视角下意识地认为薛英哲和张栋对自己抱有过度的敌意。蓝海的事情她始终没有露面，和张筠也是敌对关系，相反勾羽因为勾咏思的关系和他们反而牵扯更多。

左乔这才紧急改变主意，兵行险招让勾羽一个人在房间的事实暴露出来试探鞋印的主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左乔从吧台离开也准备上顶层甲板，走上二楼楼梯迎面撞上宁宵月。

“左小姐？”

“宁小姐，回去休息？”

宁宵月面露疲惫吐槽一群醉鬼把所到之处弄得杯盘狼藉，还有人来不及跑卫生间吐了一地。

“这种时候还是撤退为妙毕竟不是我的船。左小姐不是早回房休息了吗？”

“小羽晚上没吃多少又喝了酒，我下来找点吃的。”

“看来那些不入流的传闻还真是那群二流货色乱嚼舌根，依我看左小姐也不是那种热爱声色犬马始乱终弃的人。”

“宁小姐过奖，有空再一起聊。”

“可惜我明天下午就要回谷城了。不如等左小姐和勾小姐有空到谷城一游，我做导游？”

“那我的休假要提上日程了。”

左乔别过宁宵月，双方回头看的眼神彼此错过，自然也没看到对方都带着笑意的脸。

不速之客终于落进了207的阳台。勾羽听到响动浑身一僵，食指摁在辣椒水泵头上蓄势待发，喝水的玻璃杯也没放下，紧紧握在掌心。她往床边倒退了几步好让屋外的人看个仔细，下一秒阳台门把手下压，门缝逐渐大开，勾羽紧张的情绪大过做戏的意识，装也不装了，直勾勾盯着马上进屋的人怒目圆睁。

“是你把左乔支出去的？你们想做什么？”

先发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甩个帽子上去。进屋的男人一愣，观察了整间屋子往前走了几步。他原本是打算偷偷躲着看房间里是什么情况再找个理由把勾羽叫出来，没想到刚才在吧台看见左乔和钟家那个女人，他实在是太想在老板面前长脸了，索性直接进了屋子。

“太下作了吧？准备一会儿引左乔回来捉奸吗？”

“哈？”

“哈个屁哈！”

“老板只是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左乔在哪儿不关我的事儿。”

勾羽把杯子砸在男人脚边，手里的辣椒水亮出来对着他的脸满脸的鄙夷。

“少来吧。你们不是视我为无物吗？不会以为我和左乔在一起是为了给你们行便利吧？有什么事问我爷爷，我什么都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左乔的身份？”

“……问的什么蠢问题。”

男人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唐突，但老板嘱咐过不能过多透露，他也只好做谜语人。

“就是左乔的秘密身份。她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

“有。”

男人睁大眼睛，看着勾羽摊开手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左乔曾经是个妇产科医生，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她低血糖手滑给你摔了所以你现在脑子不好。”

“你——”

“你们之前的行动我不参与，现在指望我知道点儿你们不知道的？但凡薛英哲少喝两口少搂几个也不至于让你过来上墙爬屋。”

“勾羽你他妈别不知好歹昂！你爷爷能搭上张总薛总也是他们给这个老东西面子了。你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勾羽的神色一下变了，男人看着她往后退半步的动作得意起来，往前逼近几步说话也越来越放肆。

“你以为左乔对你是真感情啊？你上赶着倒贴左家，那俩兄弟不舍得便宜你才让女人把你收了，玩玩而已你倒好还护上了，真是分不清里外，当狗当得挺熟练啊？”

“自我介绍呢？”

“别他妈说俏皮话，就左乔这样的疯女人白给我都不要。你识相点儿就赶紧说你都知道什么。左乔身上是不是有个记号？她是不是和什么组织有关系？或者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否则我要你好看——”

勾羽突然放下拿着喷雾的手，忍不住挠了挠鼻尖。男人还骂骂咧咧地往前走，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乔笑眯眯站在身后，阳台门大开穿进一阵凉风，冻得人打哆嗦。

“不如让我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