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在刺骨的疼痛中苏醒,发现自己被绑在刑架上,右手小指处传来钻心的痛楚。女真审讯官正用他的断指蘸墨,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帐外传来部落迁徙的号角声,这让他刚刚恢复神智的头脑有些好奇。此时的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此次送信的任务他已经完成,至于自己的生死在出发前他已经有了决定,
“硬骨头?“女真人冷笑着用蒙古语说,“等太阳升到旗杆高,看你的骨头还能硬多久。“说罢他将羊皮纸揣了起来,扭过头来看着已经皮开肉绽的哈森轻蔑一笑,一手揪过他的脑袋。看着自己用镶铁的靴根重重碾过哈森的断指,大笑这离开帐篷。
在他离开之后,几个蒙古士兵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走了进来。他们刚刚把饭菜放下,帐篷外又是一阵响动,随后布和走了进来。哈森并不认识他,但是从他的衣着上来看,应该是内喀尔喀的部落贵族。
“你是一名勇士,你的同伴也都是勇士,我很佩服你们,未来的巴图台吉也很佩服你们,所以在你们临死之前决定给你们吃一顿饱饭。”布和说完,几个蒙古士兵将食物和水依次送到哈森的嘴里。
被拖到处刑台时,刺眼的阳光让哈森眯起眼睛。他看到张阿古拉被绑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个壮实的战友右耳已被割去,但嘴角仍挂着他们常开玩笑时的那种痞笑。
随后他们看到从另外一顶帐篷内拉出一个战友,那个战友很明显已经被折磨而死。他们将那个战友的尸体拉到众人面前,刀光一闪他的脑袋被砍掉。
“还记得辽阳那一战吗?“张阿古拉收回了看着阵亡战友的目光。用汉语说道,声音嘶哑却坚定,“王石头那小子,临死前还惦记着他娘做的葱油饼...“
哈森的喉咙发紧。他当然记得——那个憨厚的山东汉子,在冲锋前夜给大家描述母亲手艺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出发之前他收到了母亲寄给他的葱油饼,一直在吃野战干扰的他,很热情的将那些葱油饼分享给了自己的这些战友。第二天,他就用身体为哈森挡下了女真人的重箭。自己还想要返回拉起他,却眼看着他在女真人的铁蹄前拉响了身前那颗光荣弹。
“闭嘴!“女真监军多尔济一鞭子抽在张阿古拉脸上,那已经红肿的脸上又多了一条鞭子的印记。但是却无法打断他继续说着战友们的名字:“李二狗、赵铁柱、马...“
太阳一直升到正午时,整个蒙古的营地已经撤的差不多,最后留下几百蒙古士兵围绕着行刑台。哈森很清楚自己这些人将要作为祭旗的牺牲品。蒙古兵一阵骚动,哈森就看到那蒙古贵族布和,他勒马驻步,站在哈森他们面前,紧随在他身后的是多尔济留下来的几个女真人监军,以及布和自己的亲兵。
“你们这些明人的叛徒,今天就要在长生天的见证下将你们处决。”布和抽出腰间的短刀。扫视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亲兵,亲兵会意一把抽出自己的刀猛然戳向身旁的女真人监军。布和手中的刀子直接划开了自己身旁一名女真人的喉咙,那女真监军捂着自己喉咙,瞪大眼睛,眼神里都是惊讶和不解,随着亲兵们猝不及防的偷袭,这些女真监军一一掉下马来。一些在旁边等待的蒙古士兵,立刻跑上前来割掉了他们的脑袋胡乱的装在麻袋里然后拉走焚烧。
布和亲自下马走向行刑台,用短刀划开捆缚着哈森等人的绳索。随后几个很明显一些掌握医疗能力的蒙古士兵,从带着兴华公司金色五角星烫印图案的防水袋中查出各种急救药品,对这哈森等人急救。
“哈森勇士,我们巴图台吉很佩服你们,我们也愿意和明军合作。希望你可以带我们与明军取得联系。”布和郑重的对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的哈森说道。
哈森虽然看着布和,但是脸上却是很平静。布和很清楚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取得哈森的信任,于是他说道:“你如果还能继续行动,请带着我和我忠诚的几名卫士一起和你先前往联络,剩下的勇士留在这里等待着我们回来如何?”布和说着又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巴图亲手书写的蒙古文书信还有巴图的印信,哈森这才同意带着布和离开。
当天晚上哈森就遇到了前出侦查的参谋长李崇义,而李崇义也接待了风尘仆仆的布和。
“我们不是普通明军,我想布和兄弟应该听过登莱军的名号。”参谋长李崇义开口说道。
李崇义当然清楚,虽然他没有直接和登来军进行战斗,但是登莱军与登莱的兴华公司在草原上,还是很有知名度的,据说他们的商品如果不经过女真人二次加价,价格非常低廉。他账内其实也有不少兴华公司的产品,而且质量非常好。
“你们是登莱军?怪不得可以从李官镇打到这里。我想请问沈阳城被你们攻下来了吗?”布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