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积累的情绪逐渐在他心中发酵。
“然后死在战场上,变成一个坛子,被一块石头压住,把名字刻在石头或者木块上……”
他在与那位油腔滑调的家伙闲聊时,听着那家伙所描述的外面的世界,有险恶,也有惊喜。
说不向往都是假的。
“你是这位小朋友的长辈吗?他有练体的天赋,我现在要将他登记入册,到时候会有人上门询问你们是否愿意加入训练计划的。”
工作人员带来十分激动的孙娃子。
看着孙娃子激动的眼神,聂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刚才确实有一种强烈的羡慕感涌上心头。
“要不试试吧?这么多年了,或许我也有所成长了呢?”
他起身,也走到测试人员前。
夜晚,聂政坐在院子里,有些垂头丧气。
“我早该知道的,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
知了知了知了。
“烦死了!”
聂政抓起地上的石子,朝树干砸去。
“天天就知道知了知了的叫!什么也做不了,看着身边的同伴死掉还在叫!然后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最后……最后……”
他越说越气,也越来越沮丧。
这哪是说知了,这是说他自己啊。
那天,他其实也是要死的,他在阵法里的位置比较靠前,是被吴老九硬拽到后面的。
吴老九的死也让他更加希望自己可以获得力量。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黑夜里,蝉鸣伴随着哭声。
温柔少年的内心无法释怀,可是连哭都不敢哭的很大声,怕把屋子里的孙娃子给吵醒。
“我好没用……好没用……”
知了知了知了。
一只蝉飞到聂政肩膀上,发出蝉鸣。
“你在安慰我吗?”
擦干眼泪,聂政把它放到手里。
“还是在嘲笑我吗?”
说出这句话后,聂政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不过是只蝉虫,你懂什么?你只知道知了知了叫啊……”
对啊,它只知道知了知了叫啊。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想东想西了?
肯定是那个家伙传染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和蝉虫只知道蝉鸣一样,守卫家园。
身边的人死去了,就带着他们的那份愿望继续前行。
一个传一个,一代一代。
薪火相传。
就如同蝉虫一样。
带着同伴的那一份愿望继续唱下去,用他们所有的生命去完成这一曲名为盛夏的歌。
自己无法成为修仙者,那就作为一个凡人,献出自己的全部,去守护家园。
想明白了事后,聂政反而觉得自己任务更重了。
“我必须,带着死去的战友的那一份。这份责任,传到我这了。”
他看着手掌中的蝉虫,发现了一些独特之处。
“刚才没发现,在我的手心里,竟然有些发烫。你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算了,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有些特异的东西不足为奇。
聂政手一抖,这只奇怪的蝉虫振翅飞回树上,继续发出蝉鸣。
聂政也回屋去,明天,又要继续他每天都在做的事。
不,现在的他,有了更高的目标。
在有限的生命里,尽自己所能,将这份感情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