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
宰相周道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婿、最大的政治依仗、甚至可以说是半个儿子,在自己面前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杀殆尽,瞬间目眦欲裂。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滔天的悲愤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再也顾不得朝堂礼仪、君臣之别,发出一声如同杜鹃泣血般的凄厉哀嚎,老泪纵横,竟不顾一切地扑倒在金元太子消失的那片空地上,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光洁如镜的地砖,仿佛想抓住什么。
“冤案!天大的冤案啊!陛下!!您……您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冤杀了太子殿下啊!!!”
他哭嚎着,声音嘶哑绝望,充满了悲愤与控诉。
然而,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的金銮殿内,他的哭嚎显得如此无力、如此刺耳,更带着一种自寻死路的疯狂!
数十万臣子,包括那些原本属于太子党羽的重臣,此刻全都如同被冻僵的鹌鹑,死死地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圣君……竟真的……毫不犹豫地……杀了太子!而且是以如此酷烈、如此彻底的方式!宰相的哭嚎,在他们听来,无异于催命符!
王座之上,江辰此刻便是掌控生死的绝对暴君,连看都未曾看那哭嚎的宰相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下方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臣子,最终,精准地锁定在跪伏于中后排、一个身着青色朝服、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在如此恐怖威压下依旧竭力保持着脊梁不屈的中年男子身上。
“周尚。” 江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宰相的哭嚎,如同点名般响起。
被点到名字的中年男子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方正坚毅、带着风霜之色却眼神清亮的面容。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恐惧失态,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锐利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动作沉稳有力,大步从人群中走出,直至大殿中央,距离王座尚有百丈之遥,便停下脚步,对着王座方向,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铁交鸣:
“臣——周尚!叩见陛下!臣在!”
他的声音,在这死寂压抑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格外不同!没有谄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与问心无愧的坦荡!
江辰看着下方这个在无限罗盘推演中、周身缠绕的业力黑光极其微弱、反而隐隐有微弱功德清光闪烁的官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此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对底层百姓怀有怜悯,对那些依靠金阳父子权势、肆意盘剥、草菅人命的官吏可谓深恶痛绝。只是他深知朝堂黑暗,金元太子势力庞大,贸然出头非但不能伸张正义,反而会招致灭门之祸,故而一直隐忍蛰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默默守护一方安宁。
他,正是江辰清洗这污秽王朝、收割诛恶值所需的……最锋利、最干净的那把刀!
“很好。” 江辰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淡漠,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尚听旨。”
“臣,恭聆圣谕!” 周尚再次躬身,腰杆挺得笔直。
“即日起,” 江辰的声音如同寒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群臣心头,“由你……全权负责,彻查朝廷上下,六部九卿,各州府郡县,所有官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那些瞬间身体僵硬、冷汗如浆的身影,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无论品阶高低,无论出身贵贱!”
“一旦查实……有贪赃枉法、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结党营私、勾结外敌……凡此种种,违法乱纪之徒……”
“证据确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