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卸甲归田师善堂(2 / 2)

藏书楼里最珍贵的不是宋版《武经总要》,而是用阵亡将士腰牌熔铸的铜镇纸。

七百二十枚腰牌在长沙炉房里烧了七天七夜,浇铸时混进了刘连捷那柄断刃。

如今这方铜兽伏在《孙子兵法》卷首,獬豸的眼睛里嵌着波斯商人带来的猫眼石。

西跨院的演武场铺着从岳州运来的青砖,缝隙里填着朱砂。

十八般兵器架空空荡荡,只在正中立着杆包铜头的白蜡木长枪。

天京巷战时折断的那杆,枪缨早已褪成灰白,像团将熄未熄的余烬。

中秋夜宴那晚,师善堂的六百盏琉璃灯同时点亮。

刘连捷穿着御赐的黄马褂,胸前朝珠压得他呼吸困难。

流水席从正厅排到河埠头,洞庭银鱼在景德镇影青瓷碗里游动,衡山云雾茶泡开了血痂般的祁门红茶。

\"师者,效法曾师涤生公;善者,取《道德经》'上善若水'。\"

他向醉醺醺的乡绅们解释堂名时,檐角的铜铃突然齐响。

穿堂风掠过百捷堂的青玉屏风,二十四功臣的衣袂在烛光里飘动,宛如列阵的魂灵。

子夜散席时,管家发现老爷独自在演武场舞枪。

白蜡木枪杆划破的月光里,铜头点过青砖上的朱砂缝,像在重走天京城的街巷。第二天清晨,花匠在朱砂缝里发现凝结的血珠,都说昨夜老爷的旧伤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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