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幽情暗恨生,有人知晓有人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闹腾的人,只管闹腾。懂得的人,自有分寸。
苗天凤进了柳翁医馆,她知道方义此刻应该在大堂里忙着给病人看病,不便打扰。她在刘旺的引领下进了医馆的客厅,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等待方义抽空过来说句话。他们见面后,她就会离开,雅月社还有演出在等着她。
苗天凤在来的路上碰巧遇见了钟画,那条道通往的方向正是柳翁医馆。钟子恒的保镖那么多,私家车辆也那么多,钟画却是独自一人,而且看起来心事重重,她猜测钟画也是奔着医馆来的,更准确地说,是奔着医馆里的方义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苗天凤就在柳翁医馆的客厅里见到了钟画。在钟画没到达之前,她就猜到了钟画见到她时的一切反应。
两人隔着长长的桌面相对而坐,彼此间却没有说一句话。苗天凤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冲钟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钟画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唯有微笑最为适宜。
那天在伞铺发生的一切,苗天凤记忆犹新。她后来知道方义并没有处理好问题,因为方义没有机会,赌气跑开的钟画被胡阳抢先一步开车接走了。
苗天凤是有心理准备的,做好了迎接钟家二小姐再次扔过来一把伞的准备,当刘旺拿着那把伞走进客厅的时候。
据她推测,刘旺是自己擅作主张将那把伞拿过来递到钟画手中的。要是刘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断然不敢怎么做的。这其中有好几层误会。误会一再叠加,问题也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钟画见她拼尽全力扔出去的伞不但没有伤到对面的苗天凤,反而被苗天凤当作一件取笑她的工具,心里的火愈加旺盛了。她气得站起了身,准备跟苗天凤好好理论一番。
这时,却见打着那把伞悠闲自在坐在那里的苗天凤再次冲她微微一笑,说:“钟画,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想给我面子,不想给方义面子,那也至少应当看在这幅画的作者面子上,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跟我说话吧。”
钟画一愣,苗天凤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将目光定格在伞面上的那幅画作上,那是国元的画作,那天为了寻找画的作者,她费了好一番心思和精力。
“真是没想到,今天来了两位贵客啊。”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方义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笑着跟钟画和苗天凤打招呼。
苗天凤一见方义来了,连忙收起了那把伞,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然后快步走了过来跟方义开心地打招呼。见方义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总算是放心了。简单聊了几句后,她跟方义道别,回雅月社准备演出去了。
方义一走进客厅就感觉情况不妙,他没有想到这俩人会同时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不用问,一看就知道刚才她们有过摩擦,看看苗天凤打着那把伞的姿态就知道,钟画再次故伎重演了。
日盼夜盼,日思夜想,当盼到的人真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时,钟画心里一直留着要当面发泄在方义身上的那些所谓的气,不知怎的都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没有了。
相识相处的这几年,钟画的脾气,方义是非常了解的。他能想象得出刚才发生在客厅里的那一幕,估计同上次在苗天凤伞铺的情形差不多,只是危险小了一些,因为苗天凤一定会有所防备。
钟画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是方义先开口的,笑着感谢她来探望,说他的伤已经痊愈,没有大碍,一切都安好。
方义能够猜到钟画今天的来意,多半是为了他回来后没有让翔哥代他回信给她,特意来登门兴师问罪。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忙完这几天他就来着手正式处理一下。
见方义身体无虞,安然无恙,钟画也就放心了。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看这情形,也问不起来了,又见方义这般忙碌,不便打搅,就准备回去了。
方义让她稍等一下。
他走到桌子的另一头将那把伞拿了过来,对钟画说:“这把伞是你自己亲自去排队买下的,你当初看中的是这伞面上的国元的画作。你们俩都擅长绘画,是同道中人,又彼此欣赏,这把伞就算是你们之间友谊的开始,带回去吧。以后……你要记得珍惜,而不要动不动就拿它当作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