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的通天术进一步完善。”</p></p>
所有小字一收。沈夜观察着繁忙的港口，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p></p>
他徐徐说道：“距离莉莉亚斯成为五欲之一，已经过去了数万年，她身上加持的魔渊之力再如何强盛，也应该经受不住如此漫长时空的磨损。”</p></p>
“对于数万年前的人和事，也许她也有些模糊了。”</p></p>
“——现在我们去做一件事。”</p></p>
“什么事？”夏特莱问。</p></p>
沈夜望向佩佩。</p></p>
佩佩穿着一袭道袍，头上扎着发髻，一看就是古代的小女孩。</p></p>
“你能进入这具分身么？”沈夜问。</p></p>
“不能——你应该听云霓说过——被她杀死的存在，是无法复活的，除非得到她的允许。”夏特莱道。</p></p>
“那么……”沈夜沉吟道。</p></p>
“我说过，佩佩留给你，你可以暂时使用她。”夏特莱道。</p></p>
“——就像过去那样？”沈夜问。</p></p>
“是的，你的灵魂可以进入这具身体，就像你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时候一样。”夏特莱语气轻柔。</p></p>
沈夜打了个响指。</p></p>
虚空打开。</p></p>
仙国法相之中，大骷髅跳出来，接住沈夜的身躯，再将一个手机放在地上。</p></p>
做完这一切，它才带着沈夜的身躯回归仙国法相，消失不见。</p></p>
佩佩却猛然睁开了眼睛。</p></p>
一行微光小字浮现：“夏特莱允许你使用她的分身，当前你已暂时操纵她的这具身体。”</p></p>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夏特莱好奇地问。</p></p>
“数万年过去，云霓应该不太记得我了，但为了以防万一——”</p></p>
佩佩拿起手机，飞快打开购物平台。</p></p>
她办完购物的事，又将夏特莱的血雾藏起来。</p></p>
不一会儿。</p></p>
一架小型飞梭降落在不远处。</p></p>
两名少女从飞梭上跳下来，径直走到佩佩面前。</p></p>
“是沈小叶女士吗？”</p></p>
一名少女打量她。</p></p>
“是我。”佩佩道。</p></p>
另一名少女捧着一个银色的盒子，放在她面前，恭声道：</p></p>
“这是你购买的‘超级可爱万人迷面部微调基因锁定针剂’，以及‘午夜女王约会塑形针剂’。”</p></p>
“好。”佩佩道。</p></p>
两人再次一礼，上了飞梭，迅速离去。</p></p>
佩佩打开盒子，取出针剂，朝身上一粘。</p></p>
那针剂就开始自动注射了。</p></p>
“整容？”夏特莱问。</p></p>
“最朴实的，就是最有效的——然后还要买衣服，做头发，换造型，一堆事儿，唉，当女人好忙哦。”佩佩发牢骚道。</p></p>
她的身体和面容开始改变。</p></p>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夏特莱低声说。</p></p>
三个小时后。</p></p>
烧火道童佩佩消失了。</p></p>
可爱而又迷人的摩登小女孩沈小叶出现在世界上。</p></p>
她看了一眼时间。</p></p>
那个时间来了。</p></p>
于是她走出奶茶店，来到了云山港的广场上，朝着泉水女神的喷水池走去。</p></p>
喷水池旁。</p></p>
站着一男一女。</p></p>
男人风度翩翩，是成熟而英俊的中年男人。</p></p>
女人么，是一名少女，看上去美丽而又清新，浑身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p></p>
正是云霓和剥皮者！小女孩轻轻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迎了上去。</p></p>
少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p></p>
“你有什么事？”</p></p>
少女问道。</p></p>
“小姐姐，你可真美，”小女孩奶声奶气道，“我这里有一朵花，我想把它送给你。”</p></p>
少女看了一眼那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转而打量着小女孩，淡淡地说：</p></p>
“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p></p>
——她没认出来！</p></p>
“不需要，我送给姐姐就好啦。”小女孩举着花枝，想要递给她。</p></p>
少女却没有接花。</p></p>
她略一沉吟，望向喷水池中的圣洁女神雕像。</p></p>
“孩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p></p>
“你觉得是那座圣洁的女神雕像美，还是我更美？”</p></p>
小女孩看看雕像，又看看少女。</p></p>
“当然是你更美！”</p></p>
她以肯定的语气说道。</p></p>
少女这才露出笑容，朝身后的男子道：</p></p>
“神灵最基本的筹码便是吸引力——”</p></p>
“一切法则在我身上具现为让众生顶礼膜拜的排列，其中也蕴含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创世之美。”</p></p>
“这孩子不错，那个寂静怪物假扮成泉水女神，只能哄骗肮脏的成年人，对这种纯洁的孩子就没用，她看出了我的美。”</p></p>
男子微笑点头，轻声道：“赞美神灵是她应做的事。”</p></p>
“不，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别人应当为你做的，绝大多数凡人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永远无法获得平静。”</p></p>
少女伸出手，从小女孩那里接过蔷薇，放在鼻翼前轻轻一嗅。</p></p>
“谢谢你的花。”</p></p>
她一手持花，另一只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作为回礼，我诅咒你。”</p></p>
小女孩怔住。</p></p>
少女却徐徐说了下去：“你将经受一场普通人无法经受的恐惧，从数千米高空坠落，然后被大海淹没，感受濒死的痛苦，在荒岛上忍饥挨饿，被不怀好意的人搭救，直到船也沉没，你还是无法死去。”</p></p>
“你只能承受回忆带来的伤痛，在这伤痛中长大，被生老病死所束缚，被爱恨情仇所主宰，被无常世事所摆弄，那些为难你的凡人都像是找死一样走向末路，直到你九十九岁的那一天，你晒着冬日的暖阳，因为愚昧和无知而心生安宁，你的灵魂才可以逐渐脱离我的诅咒。”</p></p>
“如果那个时刻你还记得我，我就来接你。”</p></p>
“如果你忘记了，那么在大千世界之中，你是自由的——”</p></p>
“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吧。”</p></p>
小女孩怔怔的听着，有些似懂非懂。</p></p>
等少女说完，她因为莫名的恐慌，转身就跑了。</p></p>
她跑啊跑，一边跑一边喘气，脸色发白，双眼红红的，似乎快要流下泪水。</p></p>
异变陡生——</p></p>
轰！！！炽烈的闪光冲上云霄。</p></p>
不止一道闪光——</p></p>
云山港上，一道接一道爆炸声响起。</p></p>
一道尖叫声响起，又被接连的爆炸迅速淹没。</p></p>
——那个送花的小女孩。</p></p>
她被强风吹飞而起——</p></p>
突然，一片遮阳蓬倒旋着飞落在她身上，不早也不晚，极其巧合的裹住了她，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滑翔翼般的形状。</p></p>
小女孩瞬间便飞掠远去，远远的离开了这座不断爆炸的浮空岛。</p></p>
万米的高空之上。</p></p>
女孩乘着风，不断地朝着前方飞行。</p></p>
很快。</p></p>
她就已经彻底远离了云山港。</p></p>
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现在她眼前的虚空之中：“当前分身受到了云霓的力量影响。”</p></p>
“云霓亲口要求夏特莱的分身活下去，因此分身之主——夏特莱可以复活了。”</p></p>
所有血雾冒出来，缭绕在小女孩身周，然后全力一涌，没入身躯之中。</p></p>
小女孩神情一变，发出激动的喊声：</p></p>
“巴克斯特！”</p></p>
虚空打开。</p></p>
大骷髅分秒不差地将沈夜的身躯送出来。</p></p>
沈夜的灵魂立刻离开了分身，回归自己的肉体，睁开了眼睛。</p></p>
下一秒。</p></p>
小女孩挣脱了那个拙劣的滑翔翼，一下子扑上来，钻进来他的怀抱。</p></p>
风声太急。</p></p>
远空传来连续不断地爆炸声，在云霄之上久久回荡。</p></p>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不重要了。</p></p>
小女孩环住他的脖颈，呜呜地哭了起来：“仙国输了，浑天术也早就被打败——所以我很早就想好了，要带走浑天术，以免它连累你。”</p></p>
“可是死过一次之后，我一点也不想再死了。”</p></p>
“巴克斯特，我要跟你在一起！”</p></p>
这一刻。</p></p>
沈夜心头的诸多猜测再次被证实了一个。</p></p>
浑天术那么厉害。</p></p>
而且是自己一力发掘出来的。</p></p>
夏特莱为什么不留给自己？</p></p>
非要带走？</p></p>
答案是如此清晰明了。</p></p>
因为仙国的敌人绝不会坐视三术出世！</p></p>
夏特莱飞升高层宇宙之后，用尽全力才从太上道宫逃出去。</p></p>
即便如此，她还在不断应付着各种追杀。</p></p>
——她带着浑天术离开无定层宇宙，是替自己趟死去了！</p></p>
可是她从来不说。</p></p>
直到此刻心绪激荡，她才吐露真言。</p></p>
沈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紧紧抱住了她，半晌才轻声道：“好。”</p></p>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可惜还不行，在未来的那个时刻，它们还等着你与云霓分出胜负。”</p></p>
“至少我们赢得了这段时间。”沈夜道。</p></p>
小女孩抬头看着沈夜。</p></p>
她一直看着他，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p></p>
“不。”</p></p>
她的声音充满了眷恋与温柔：</p></p>
“我们必须赶紧完成这件事，否则你跟我的下场依然不会改变。”</p></p>
沈夜道：“你是说——”</p></p>
小女孩顿了一下，说出了那个答案：“云霓被你的命运设定困住，最终会死在后面的战斗中。”</p></p>
“通天术虽然只有雏形，只穿梭了时空，但已经让他们完全无法预料。”</p></p>
“更重要的是——”</p></p>
“在你用过那雏形的通天术后，我感觉到我身上的浑天术似乎得到了加持，眼下现在正是使用浑天术配合你的时候。”</p></p>
“加持？通天术加持了浑天术？”沈夜不禁问道。</p></p>
小女孩点点头，悄悄传音道：“通天术出现之后，我感觉浑天术的威力提升了数倍！”</p></p>
沈夜倒吸一口凉气。</p></p>
——事实上，自己那也不是通天术，只是一个“通”字而已。</p></p>
即便如此，通天术也已经让浑天术变强了数倍。</p></p>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秘密！</p></p>
“巴克斯特，现在是我们改变结局的时候了。”</p></p>
小女孩说了下去：“——我依然在被追杀，而你依然进入太上道宫。”</p></p>
“这是最佳的梦境节点，当这一切化为现实，便能瞒过他们！”</p></p>
无形的力量从小女孩佩佩身上浮现，朝四面八方散开，遍及虚空宇宙。</p></p>
最后，她轻声说：</p></p>
“巴克斯特。”</p></p>
“我会想你的。”</p></p>
话音一落。</p></p>
沈夜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如梦境般恍然而去。</p></p>
是浑天术！</p></p>
仿佛经历了无比漫长的时光，又仿佛只是黄粱一梦。</p></p>
一瞬。</p></p>
沈夜猛然睁开眼。</p></p>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张蒲团上。</p></p>
旁边的蒲团上坐着屠浮生。</p></p>
打量四周，却见这里是一处大殿。</p></p>
殿下站着两排精明干练的修士。</p></p>
他们安静无声，似乎只是来摆个排场。</p></p>
一名穿着黑色道袍的老者坐在对面，正在与自己和屠浮生叙话。</p></p>
“屠前辈，你这后人入我们太上道宫，我们必然多加关照，你就放心吧！”</p></p>
老者笑着说道。</p></p>
屠浮生朝这边打了个问询的眼色。</p></p>
沈夜深吸一口气，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正握着一枚玉简。</p></p>
玉简里密密麻麻地填着自己的身份信息，后面则有两行批注：</p></p>
“同意接纳！”</p></p>
“拟安排为太上道宫长老亲传弟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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