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羽林军的成功案例,如同响亮的号角,吹响了大唐第一次大规模免疫战争的序曲。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得令人发指。
在军队中,皇命如山,将士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接受那看起来有些吓人的种痘。
可当防疫司的医官们,拿着同样的牛痘浆和钢针,走进长安城的千家万户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什么?要把牛身上的病种到我娃身上?你们疯了不成?!”
“滚出去!我们不信什么牛痘!这是妖法!是想害我们!”
“我听说啦,那苟神医根本不是人,是个会妖术的妖怪,不然怎么能把人开膛破肚还救活?”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那些被苟尚峰剥夺了权柄、心怀怨恨的旧派太医们,虽然不敢公然反对圣旨,却在暗中推波助澜,将种痘描绘成一种伤天害理、引病入体的邪术。
他们利用百姓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对传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的固守,成功地在长安城中掀起了一场抵制牛痘的风潮。
防疫司的工作,瞬间陷入了僵局。
“苟少监,这可如何是好?”新成立的防疫司衙门内,大家看着雪片般飞来的、各地医官报告百姓抗拒种痘的文书,愁眉不展,“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强行推广,怕是会激起民变啊。”
“我明白。”苟尚峰知道,想用科学道理说服古人,是行不通的。
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从来都不是解释,而是用一个更具说服力的事实,将它击碎。
他转过头,“传我的话出去,就说三日之后,我将在城西的开明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公开演示种痘之法。”
“不仅如此,”他顿了顿,“我还要请一位身份尊贵、出人意料的志愿者,来接受这第一针。”
三日后,长安城西,开明坊广场,人山人海。
数以万计的长安百姓闻讯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
苟尚峰一身白衣,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平静。
“诸位乡亲!”他拿起一个用牛皮和铁皮特制的简易“扩音器”,“我知道,大家对这牛痘之法,心中多有疑虑。有人说,这是妖法;有人说,这是邪术。今日,我苟尚峰便站在这里,用事实告诉大家,这究竟是能救人性命的神技,还是害人性命的妖法!”
台下议论纷纷,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