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管家跌跌撞撞冲进书房,脸色煞白,“宫里来人了!是……是传旨太监!”
潘文远手腕一顿,一滴墨汁晕染在纸上,毁了一幅好字。他缓缓放下笔,眉头微皱:“慌什么?本官为官二十载,起起伏伏,何须惊慌!”
正厅内,传旨太监手持黄绢圣旨,身后站着八名锦衣卫,腰佩绣春刀,目光冷峻。
“工部侍郎潘文远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潘文远整了整衣冠,跪伏于地:“臣潘文远,恭请圣安。”
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巴州之地,教化不彰,民风刁顽。巴州节度使夏淮安擅改祖制,废科举而兴邪学,蛊惑人心,致使巴州士子不习圣贤之道,不尊朝廷法度。更有甚者,巴州官员多与夏淮安沆瀣一气,不思报效朝廷,反为其张目,将皇亲国戚驱除巴州,实乃大逆不道!
着即:
一、凡巴州籍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律革除官职,如无赦免,永不叙用!
二、凡巴州籍举人、秀才等功名,一概褫夺,如无赦免,永不准再考!
三、凡巴州籍学子,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以儆效尤!
四、凡巴州籍士绅,十年内不得举荐入仕,不得荫封官职!
钦此!
大乾景和十三年五月廿七日。”
圣旨念罢,厅内落针可闻。
潘文远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公公,此事……可有误会?”
太监冷笑一声,将圣旨重重拍在案上:“潘大人,您自己心里清楚!夏淮安在巴州私办学堂、擅改祖制、目无皇权,朝廷早有耳闻。而您——”他眯起眼睛,“乃是巴州巴贡郡人士,根据圣旨,请大人交还官服官印吧!”
潘文远脸色骤变。
他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道:“臣领旨谢恩!”
交出官服官印后,官家问道:“大人……接下来……”
“回巴州!”潘文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有夏淮安能解决!”
官家犹豫道:“若是夏大人也解决不了呢?”
潘文远苦笑:“那他可要被巴州士子的口水淹死了!”
圣旨传出后,天下哗然!
巴州籍官员如遭雷击,有人当场昏厥,有人捶胸顿足,更有甚者,直接撕毁官服,仰天怒骂:“昏君!奸臣!我巴州士子何罪之有?!”
短短半月,数百名被罢免的官员、被剥夺功名的学子,纷纷从各地启程,日夜兼程赶往锦城。他们或骑马、或乘船、或徒步,甚至有人变卖家产,雇车赶路,只为向夏淮安讨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