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骤变与老宅新生(1 / 2)

都市的霓虹,像一块被打翻的调色盘,肆意泼洒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也晕染了街角巷尾的寻常烟火。柳韵涵站在“杨氏推拿”按摩店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艾草、精油和淡淡汗味的空气。这味道,她闻了十年。

十年前,她从南方小城来到这座繁华的都市,揣着一纸中医推拿学校的毕业证和对未来的懵懂憧憬,走进了老乡杨文畅开的这家按摩店。从最初笨手笨脚的小学徒,到如今店里技术最硬、最受客人信赖的高级按摩师,柳韵涵把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青春,都留在了这里。

店里的陈设算不上奢华,甚至有些陈旧,但胜在干净整洁。前厅摆着几张等待的沙发,墙上挂着几张穴位图和杨文畅不知从哪弄来的“祖传秘方”锦旗。里间则是一个个分隔开的按摩房间,铺着统一的白色床单,空气中常年弥漫着舒缓的香气。柳韵涵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熟悉每个同事的脾气秉性,也熟悉客人们不同的需求和故事。

今天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柳韵涵刚给一位老顾客做完肩颈推拿,正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就听到前厅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争执声。

“贝敏呢?让她出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打破了店里原本舒缓的氛围。

柳韵涵皱了皱眉,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有些魁梧、面色不善的男人,正是贝敏那个刚离婚两个月的前夫,谭涛。贝敏是店里的另一个按摩师,性格有些要强,当初离婚时闹得沸沸扬扬,谭涛一直认为是贝敏嫌弃他没本事,在外面有人了,才执意离婚,连两个年幼的儿子都“狠心”留给了他。

贝敏从里间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不耐烦:“谭涛,你怎么来了?我在上班呢!”

“上班?”谭涛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贝敏,“我儿子发烧了,烧得厉害!你这个当妈的不管不问,还有心思在这上班?跟我回去!”

“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带他去医院吗?我这边走不开!”贝敏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委屈和烦躁,“我一个月才多少钱?不上班怎么活?你以为我不想管孩子吗?”

“少废话!跟我走!”谭涛上前一步,就要去拉贝敏的胳膊。

“你放开我!”贝敏挣扎着,“我正在服务客人呢!”

就在这时,贝敏刚才服务的那个房间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惬意。他看到门口的争执,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悦地对贝敏说:“小敏啊,怎么回事?完事了叫我一声啊,我眯了一会儿。”

谭涛的目光猛地转向那个男人,又看看贝敏,眼神瞬间变得通红。他刚才来的时候,隐约看到贝敏和一个男人进了房间,现在这男人睡眼惺忪地出来,贝敏又一副不想跟他走的样子……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在他胸腔里炸开。

“好啊贝敏!”谭涛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跟我离婚,说我没本事,嫌我穷,原来是在外面勾搭上别的男人了!难怪你连两个儿子都不要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贝敏又急又气,脸色煞白,“他是客人!我在给他做足部护理,他累了躺一会儿怎么了?”

“足部护理需要躺床上一起躺?”谭涛根本不信,他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猛地推开贝敏,就往刚才那个房间冲去。贝敏尖叫着去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摔倒在地。

柳韵涵和店里的负责人老王都吓坏了,赶紧冲过去想拉开谭涛。但已经晚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柳韵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和老王几乎是同时撞开了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房间里,贝敏倒在床边的地板上,胸口和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那是平时放在床头柜上,给客人削水果用的。鲜血像不要钱的泉水一样,从她的身体里涌出,迅速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和地板,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谭涛呆立在一旁,手里还握着刀柄,脸上满是疯狂和茫然。刚才那个中年男客人吓得缩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快!快打120!报警!”老王毕竟见过些世面,虽然也吓得不轻,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嘶吼着让旁边的学徒打电话。

柳韵涵颤抖着跑过去,想看看贝敏的情况。她学过急救,但眼前的景象太惨烈了,贝敏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但身体已经开始变冷,血流得太多了,根本止不住。

“贝敏……贝敏你醒醒……”柳韵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几个小时前,她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晚上吃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但医生摇着头告诉他们,贝敏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快没了生命体征。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一场误会(或许在谭涛看来不是误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这样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