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南郊血祭,空驾斩龙(1 / 2)

春秋往事 青山癫 1576 字 1天前

寒风凛冽如刀,割过洛邑南郊荒芜的原野。清晨的天光灰蒙蒙的,压抑得如同灌了铅。祭坛高耸,肃穆而孤独地矗立在苍茫大地之上。巨大的仪仗旌旗在风中不安地猎猎作响,九重华盖的流苏激烈地晃动,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变故。

惠王年幼,身披那几乎压垮他瘦弱身躯的沉重冕服,在群臣环绕下登上了简陋的玉辂(玉饰的帝王车驾)。他面色苍白如纸,小巧的双手紧紧抓着车轼,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尚带稚气的眼睛里,有极力掩饰却无法消除的惊惧,如同受惊的小鹿。车驾前方,由周公忌父与老将原伯率领的五百甲士,盔甲在暗淡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如一道沉默的铁壁拱卫着天子——至少看起来如此。

车驾缓缓移动。郊外枯草低伏,一片死寂,只有车轮碾过冻土的沉重声响。文武百官垂首敛目,依礼随行,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心照不宣的紧张。

王子子颓骑在当先一匹高大黑马之上,按捺不住的狂躁在血管中奔流。他强压着亢奋,努力维持着藩王的仪态,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视四方——在那远处起伏的丘陵、低矮的灌木丛生的荒地沟壑深处,他精心部署的五百死士如同毒蛇蜷伏,正屏息以待!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催命的战鼓。他感到喉咙发干,握缰的手心一片湿滑的冷汗,一股混合着权力欲望和嗜血的残忍,几乎要将他烧穿。

队伍艰难地行进至祭坛脚下空旷地带。惠王的玉辂被甲士们团团护住,停在坛前不远。群臣侍立两侧,气氛凝重如铅。

时机到!子颓眼中那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被血红的疯狂取代!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如箭离弦般冲到玉辂近前,动作快得令人猝不及防!他就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尖锐扭曲:“此乃神圣天地坛所!陛下万乘之尊,当步行登坛以敬神明——请陛下即刻下驾!”

话音未落!子颓腰间寒光暴闪!一柄尺许长的锋利短刀已握在手中!他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猎豹,从马鞍上一跃而起,竟直接扑向了那垂着厚厚锦幔的玉辂车门!

“陛下小心——!”人群中有惊呼炸响,一片慌乱!

子颓置若罔闻!他脸上每一寸肌肉都狰狞地扭曲着,闪烁着病态的杀戮快感。他左手如鹰爪般狠狠抓住车门前悬挂的流苏锦幔,“嗤啦——!”一声暴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外一掀!

“狗屁天子!去死吧——!”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淬毒锋刃的短刀裹挟着全部凶戾,朝着那锦幔掀开后显露出的、理应端坐龙椅的至尊身影——狠命捅刺下去!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呜”的一声尖啸!

噗!

刀锋入肉!

但触感……不对!

柔软!空洞!毫无预想中刺穿骨肉的阻力和喷涌的温热!

子颓脸上的狰狞与狂喜如同劣质的陶器面具,在刹那间凝固、皲裂!掀开的锦幔后方,空空荡荡!只有被短刀深深扎入的、塞满了厚重帛絮的精美垫褥!哪里有一丝惠王的影子?

巨大的错愕如同冰水灌顶!紧接着,一股灭顶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从他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狗贼!死期已至——!”

一声炸雷般的暴吼如同天罚,从玉辂后方那原本应是普通侍卫堆里猛然炸响!

一道魁伟如山的身影骤然出现!郑伯!他仿佛早就等候于此,龙行虎步而来,身上的常服裂开,露出里面的精良玄甲!手中一柄四尺长刀,如同蛰伏已久的毒龙,带着积郁的杀气与寒光猛然出鞘!

“拿下!”郑伯怒目圆睁,一声断喝如同虎啸!

唰!唰!唰! 玉辂周围那原本“护卫”的五百甲士瞬间变阵!数十把闪着幽冷寒光的长戟如同钢铁森林,密集如雨点般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朝中央猛刺而来!每一柄都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子颓因惊骇僵滞的身体!

子颓只觉眼前一片刺目寒光!刺骨的杀意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惊恐地想尖叫,想格挡,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太近了!太突然了!

噗嗤!噗嗤!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