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嚓——!!!”
刀槊碰撞处爆起惊天巨响!环首大刀从中应声而断!巨槊余势未消!重重撞在张五贵的护心镜上!精钢镜面凹陷龟裂!他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重重砸在冰冷泥泞的冻土之上!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
烟尘漫天!耳边是联军士兵震天的吼杀与铁蹄如雷!张五贵挣扎爬起,喉头腥甜狂涌!他踉跄着,甚至辨不清方向,只凭着本能向着记忆里那座模糊的遂城灰影亡命奔逃!沉重的断刀脱手坠地!残存亲兵如同惊弓之鸟护在左右,在败军的狂潮中被裹挟、冲撞、践踏!
近了!城门就在百步之外!吊桥的轮廓在混乱烟尘中如鬼影晃动!那曾是他最后的生路!
张五贵眼中爆出最后一缕凶狂的光!嘶吼着向吊桥冲去!
就在这时!
“轰——!!!”
紧闭的城门——轰然洞开!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那洞开的门影深处缓缓策马踱出!
火光!从城门深处涌出的火光!将那人身影在弥漫的烟尘中拉出诡异的轮廓!那人,高踞一匹神骏无比的青骢马上,全身披挂玄铁鳞甲,甲叶缝内泛着幽蓝寒光!脸上覆盖着半张狰狞獠牙的玄铁面甲!唯有那双眼睛,在面甲缝隙中闪烁着洞穿魂魄的幽光!手中一张巨大的铁胎强弓——弓弦满月张开!一支特制的三棱破甲狼牙重箭,冰冷的箭簇已牢牢锁定张五贵奔逃的后心!
“张将军——” 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玄冰摩擦,“奉管上卿——令!夺门候你——多时矣!”
张五贵脑中“轰”的一声!彻底炸成空白!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冰冷的、直透骨髓的寒意,沿着脊柱疯狂上窜!绝望!比身后联军更恐怖的绝望!彻底吞噬了他!
不——
“咻——嗡——!!!”
箭矢撕裂空气的凄厉锐啸!是死神的号角!快!超越声音!只在耳膜捕捉到那破空锐响的刹那——冰冷的、带着倒钩棱刺的箭镞!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楔入张五贵后颈——那片最脆弱、毫无甲胄防御连接之处!
“咔嚓——!!!”
颈骨瞬间粉碎的恐怖闷响!
张五贵狂奔的身躯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脊椎!那健壮的身躯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所有奔逃的信念在箭镞贯入瞬间轰然崩塌!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猛然反折!瞪大到极限的瞳孔里,最后倒映的是自己城门上方还在翻卷的那抹黑旗……以及城楼深处那片映照着无数楚戈黑甲的……刺目火光!
残存的意识只捕捉到这最后血腥的画面——他的头颅如同熟透的瓜果,被那狂暴的力量带得向后扬起、翻转!最终随着箭势重重栽回前胸!脖颈上一个巨大的、喷溅着滚烫红白之物的狰狞血洞!整条脊柱已被箭镞携带的蛮力瞬间震断!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前扑!如同一段被抛弃的朽木,面孔直直撞在冰冷粘稠的冻土泥泞之中!污血与泥浆瞬间糊满了最后一点不甘的视线。断裂的颈骨狰狞地刺破皮肉暴露在寒风里,鲜血如同开闸的赤泉,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冻土。
马上的仲孙湫面无表情,缓缓收起那张巨大的铁胎弓。那支透颈而过的狼牙重箭,深深没入前方十数步的地面中,只余箭羽犹自剧烈颤鸣。
残存的鲁军彻底崩溃!如同被洪水冲散的蚂蚁,丢盔弃甲,惊恐尖叫着四散奔逃!如同被狼群驱散的羔羊,再无一丝阵型。
联军阵门轰然打开。黑红交织的潮水漫过张五贵尚在汩汩涌血的尸体,向着再无守卫的遂城涌去。城内传来几声零星的、绝望的抵抗嘶吼,随即被更大的喧嚣和金属碰撞声淹没。
仲孙湫策马伫立原地,身后是滚滚入城的黑潮。他抬首望向远处那紫色的断崖峭壁。
崖巅。
管仲立于孤松之下,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尘土,扫过城头被齐玄大纛取代的黑旗,缓缓垂下那面残破的玄色小旗。山风更烈,吹得他葛袍紧贴枯干躯干,更显孤寂如碑。他转身,无声无息,没入紫嶂深处更浓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