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老牛坟的泪珠(1 / 2)

很久以前,在一座名为杏花村的山脚下,住着一个名叫栓柱的年轻后生。他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头老黄牛相伴。这头牛并非寻常牲畜,通体金黄如麦浪,眼眸深邃似古井,额头上还有一道月牙般的白毛,宛如神仙赐福。虽然村里人都说栓柱命苦,但他从不抱怨,每日与老牛相依为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栓柱的父母在他十岁那年死于瘟疫,留下他和一头刚出生的小牛犊。从那时起,这头小牛就一直跟随着栓柱,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栓柱给它取名叫\"黄福\",寓意着福气与陪伴。小牛渐渐长大,却始终温顺如初,从不发脾气。栓柱耕地时,黄福总是不辞辛劳;栓柱饥饿时,黄福会用鼻子拱开草垛,找出埋藏的干粮;冬夜里,黄福卧在草棚里,用自己的体温为栓柱挡寒。

村里人常说:\"栓柱这孩子命硬,连老天爷都舍不得收他,特意派头牛来照顾他。\"这话虽然粗俗,却不无道理。在这偏僻的山村里,栓柱与黄福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

这一年,杏花村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太阳如同一个大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往日清澈的小溪变成了干涸的河床,肥沃的土地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像极了老人干渴的嘴唇。村里的井水日渐减少,庄稼枯萎,眼看着秋收无望,村民们个个愁眉苦脸。

栓柱比谁都着急。去年冬天,他用积攒下来的铜钱买了些谷种,满心指望今年有个好收成,好歹能填饱肚子。谁知天不遂人愿,种子撒进地里,芽儿还没冒出来就晒死了。眼瞅着家里仅剩的几斗陈粮也要见底,栓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那天夜里,月光如水,栓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黄福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焦虑,轻轻走到栓柱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栓柱叹了口气,摸着黄福粗糙的皮毛,轻声道:\"黄福啊黄福,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牛棚传来。栓柱起身披衣,借着月光来到牛棚前。推开门,只见黄福正卧在地上,双眼紧闭,全身微微颤抖。栓柱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查看,却见黄福眼中滚落一颗硕大的泪珠,落地后竟然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栓柱愣住了,他从未听说过牛会流泪成珠。正惊异间,黄福又流下一滴泪,同样化作珍珠。一颗、两颗、三颗……黄福的眼泪不断落下,地上很快滚落了一串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黄福,你怎么了?\"栓柱心疼地抚摸着老牛的头,声音哽咽。

黄福睁开眼,深情地望着栓柱,眼中满是哀伤与不舍。它用角轻轻顶了顶栓柱的手臂,然后再次低下头,一滴更大的泪珠滑落,化作珍珠,比之前的更加圆润明亮。

栓柱终于明白了——黄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主人换取生机啊!他想起父母临终时的嘱托:\"柱儿,这辈子,你就是黄福的主人,黄福就是你的亲人,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待它。\"如今看来,是黄福在报恩啊!

\"不行!\"栓柱突然大声喊道,同时紧紧抱住黄福的脖子,\"我宁愿饿死,也不会用你的眼泪救命!\"黄福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不再流泪,只是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栓柱的手掌,眼中满是决绝。

接下来的日子,栓柱白天照常下地,晚上则守在黄福身边,诉说心事。每当夜深人静,黄福都会默默流泪,但每次栓柱发现后,都会把珍珠放回黄福身下,不让它们带走任何一滴泪水。

村里的情况越来越糟。先是有人开始挖草根树皮充饥,接着有人饿晕在村口。栓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天夜里,他实在不忍心看黄福继续流泪,便悄悄收集了几颗珍珠,藏在枕头底下。

第二天一早,栓柱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面黄肌瘦的村民,大家都在绝望地议论着。

\"再这样下去,咱村怕是要遭大难了。\"村长叹息道。

\"听说北边李家村请了道士求雨,不知道有没有用。\"有人接话。

栓柱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做出了决定。他走上前,从怀里掏出那几颗珍珠,对众人说道:\"各位乡亲,我这里有些应急之物,或许能解一时之急。\"

村民们一看是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都惊呆了。在乡村,珍珠是富贵人家的物件,很少有人见过。

\"这……这是真的吗?栓柱,你哪来的珍珠?\"村长疑惑地问。

栓柱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些珍珠可以换些粮食和农具。我听说东村张员外家有水车,西村赵大户家有余粮。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愿意拿这些去换,解咱们村子的燃眉之急。\"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栓柱这孩子命苦,好不容易积攒点家当,怎舍得拿出来?\"

\"是啊,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些珍珠怕是他父母留下的吧?\"

听了这些话,栓柱心中一热,但他还是坚定地说:\"这些珍珠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如今村里遭难,我理应出力。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公平交易,绝不占大家便宜。\"

就这样,栓柱带着珍珠,踏上了寻求帮助的路。他先是到东村找到了张员外,用两颗珍珠换来了五架水车。又到西村找到赵大户,用三颗珍珠换来了二十石粮食。回来的路上,他还路过几个村子,用剩下的珍珠换了一些种子和农具。

回到杏花村,栓柱把换来的物资一一分发给村民。他公平无私,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粮食和一架水车。村民们感激涕零,许多人跪下来感谢栓柱的救命之恩。

\"栓柱啊,你这是拿命换来的啊!\"村长拉着栓柱的手,热泪盈眶。

栓柱摇摇头,说:\"大家都是同村乡亲,应该互相帮衬。再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黄福……是它帮了我。\"

\"黄福?\"村民们疑惑不解。

栓柱正要解释,忽然听见牛棚方向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众人急忙赶去,只见黄福卧在地上,气息奄奄,眼中已无往日的神采。而在它的身下,是一大滩未及收集的泪珠,有些已经开始凝结成珠,但更多的已经渗入泥土中。

\"黄福!\"栓柱冲上前,抱住老牛的头,眼泪夺眶而出。

黄福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栓柱,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它的嘴角似乎挂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告诉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栓柱悲痛欲绝,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黄福的异样。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老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跪在黄福身边,久久不愿起身。

村民们也被这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知道,栓柱为了救大家,差点失去了唯一的伙伴。村长叹了口气说:\"栓柱啊,你和黄福这份情义,我们全村人都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在众人的帮助下,栓柱为黄福准备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将它安葬在村后的山坡上。那里视野开阔,可以看见整个杏花村。栓柱还在墓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忠义黄牛之墓\"几个大字。

葬礼过后,栓柱独自坐在黄福墓前,久久不愿离去。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墓碑上,给整个山坡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在这时,栓柱突然发现,黄福的坟头上冒出了一株嫩绿的小草,与众不同,晶莹剔透,像是用玉雕成的。

栓柱好奇地走近,发现草叶中央有一颗露珠般的小珠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七彩光芒。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颗珠子,只听\"啪\"的一声,珠子碎了,化作一滴清亮的液体,渗入土壤。

栓柱感到一阵惊奇,他决定第二天再来看看。谁知第二天一早,那株小草竟然开出了五朵小花,每朵花的中心都有一颗晶莹的珠子。栓柱试着摘下一朵,轻轻一捏,珠子就流出一股清凉的液体。他将液体滴在手上的伤口上,疼痛立刻减轻了。

\"这莫非是仙草?\"栓柱惊讶不已。

从那以后,栓柱每天都会来到黄福墓前,观察那株奇异的小草。他发现,每天清晨,小草都会结出一颗新的珠子,而到了傍晚,珠子就会消失,化作露水滋润土地。更神奇的是,这珠子不仅能治愈伤口,还能缓解发热和腹痛。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纷纷前来,希望栓柱能用这神奇的珠子帮助他们治病。栓柱是个善良的人,他从不拒绝村民的请求,但也不会轻易使用这珍贵的珠子。他发现,只有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才能得到珠子的认可。

有一天,村里一位老妇人发高烧,村里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老妇人的孙子小宝哭着来找栓柱,求他救救奶奶。栓柱跟着小宝来到老妇人家,只见老人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确实情况危急。

栓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他收集的几颗珠子。他轻轻走到老妇人床前,取出其中一颗,小心地放在碗中。珠子在碗中慢慢融化,变成一滴清亮的液体。栓柱将液体滴在老妇人的额头上,又让她喝下一小口。

没过多久,老妇人的呼吸逐渐平稳,热度也退了下来。小宝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连感谢栓柱。栓柱却摇摇头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黄福在保佑我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得到了栓柱的帮助。他从不收取任何报酬,只要求对方答应他一个条件:用这珠子救人时,必须心怀善念,不可贪图私利。村民们对栓柱感恩戴德,尊称他为\"神医\"。

然而,随着求助的人越来越多,栓柱发现黄福坟上的小草结出的珠子却越来越少。最初每天能结五颗,后来变成三颗,再后来只有一颗。栓柱知道,这是因为黄福的力量在逐渐消逝,他不想让村民们失望,也不想过度消耗黄福的灵气。

一天夜里,栓柱做了一个梦。梦中,黄福对他说:\"栓柱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换来了这些珠子。它们是黄牛泪,蕴含着我的灵力和对你的感激。但天地有灵,万物有衡,不可过度索取。你若真心为村民着想,就去后山找找,那里有一种叫做'还魂草'的植物,与黄牛泪相辅相成,可以减轻它们的损耗。\"

醒来后,栓柱决定按照黄福的指示去寻找还魂草。他背上药篓,带上干粮和水,独自前往后山。后山人迹罕至,荆棘丛生,但栓柱毫不退缩。他知道,只有找到还魂草,才能让黄牛泪持续更久,帮助更多村民。

山路崎岖,栓柱走了大半天才到达后山深处。这里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几乎透不过气来。栓柱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穿行,不时被荆棘划伤手臂和脸颊,但他毫不在意。

日头西斜时,栓柱听到了流水声。顺着声音,他来到一条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栓柱知道,黄福曾说过,还魂草生长在水边,于是他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

走了一段路,栓柱发现溪水突然变窄,形成一个小型瀑布。瀑布下方是一个小水潭,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绿色的叶子。栓柱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潭。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差点跌入水中。幸好他反应快,抓住了旁边的树枝。定睛一看,水潭边的石头缝里,果然长着一株奇异的小草,叶片呈淡绿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就是还魂草!\"栓柱兴奋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