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前两个婢女托盘中的东西还好。
分别是一沓契纸和一顶冠冕。
第三个,就吓人了。
居然是一个金色的卷轴。
瞧那布帛上的纹路,分明,像是圣旨……
在场的许多人都见过圣旨,当场大惊失色,站起来便要跪。
李瑟兮摆摆手:
“哎,空的,没写东西,不用跪。”
几位跪得快的,差点闪了腰,脸上颜色更是变换万千,精彩纷呈。
空的,圣旨?
李瑟兮招呼婢女过去,得意地将卷轴拿起,展示给大家看。
上面果然一字未写,可那最末端,却盖了圣上的印玺!
这,这,这这这……
这简直前所未闻?!
这样的圣旨,岂不是可以随意填写内容?
与将圣上玉玺拿在手中有何区别?!
站着的跪着的半站不跪的全都惊呆了。
李瑟兮笑道:“圣上体恤我为国分忧,理清了水乡流寇,特送我这道‘空圣旨’,以示嘉奖,但如诸位所见,我这公主府实在不缺什么。”
“我瞧着今天诸位兴致高,不如将圣旨拿出来,当个彩头,大家一同,热闹一番呀。”
银铃般的轻笑,传遍整个宴席。
众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就连林若初,都傻眼了。
圣旨拿来做彩头?
长公主莫不是疯了?!
虽然十年前就早有传闻,说李瑟兮是个疯的。
但,疯成这样?这也算是疯子里面的翘楚了吧?
这简直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鸿门宴,是在场所有人的鸿门宴啊!
长公主那请帖哪里是宴请名单,分明是阎王的生死簿啊。
听了这种话,真的能活着走出这间院子吗?
她是要血洗京都城啊?
不对,林若初看着坐了一整排的武将统领,忽然心惊,长公主这是要把所有人拉到一条船上?
伴随着众人各种惊恐猜测,李瑟兮放下卷轴,又慢慢起身,走到另外两个婢女旁边。
她指着那叠契纸,道:“这,是房契田产。”
又指着那顶冠冕,道:“这,是王侯爵位。”
最后,她走到托着空白圣旨的婢女身旁:“而这,是一道至高无上的旨意。”
“财富,名誉,权利,全都在此,都算做今天的彩头,诸位可否尽兴呀?”
“长公主豪爽!不愧为我大周的瑰宝!”
一片寂静中,肃王率先举杯,献上追随。
禁军统领不为所动,皇城司、军巡辅的统领,却纷纷跟随肃王举杯。
“长公主天恩浩荡,臣等愿与殿下同喜同乐!”
其余武将,有的跟着举杯,有的左顾右盼跟随禁军统领。
而表情最精彩的,当属宁王。
肃王已经表态了,其余侯爵只看他的态度。
而他,哪还有什么态度!
四十多岁的宁王身形消瘦,并不康健,此刻已是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嘴唇血色退得干干净净,被宁王妃扶着,才将将稳住身形。
李瑟兮这道圣旨拿出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要一头栽倒。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十年前,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妹妹,如今羽翼竟然丰满到了如此程度。
一介女流,竟将无上尊荣的圣旨视为游戏,天要亡他们大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