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算要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可张静婉盯着顺安这副和盘托出的模样,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顺安和守成是侯府自小培养绝对忠诚于邵牧的奴仆,正如她身边跟着的白芷。
邵牧会派他去做这些事,也说明对他非常信任。
顺安怎么会直接就招了?
有哪里不对劲。
张静婉毫不松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说完这些,便猛得磕头,嘴里嚷嚷:“小人是迫不得已的,求大人网开一面。”
磕头声音之大,地上已有血迹。
京兆尹见再让他磕下去要出人命,便让人上前阻止。
话还没问清楚,这最关键的证人可不能死了。
两名差役一左一右上前去架他。
胳膊被拽住的瞬间,顺安突然发疯一样死命挣扎了起来。
“真的是世子爷,真的是世子爷!小的是被迫的,小的是被迫的!”
他疯癫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尖锐又刺耳,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去高门贵户做奴仆,跟着主子吃香喝辣,赏钱拿到手软,可瞧瞧,这当了奴才,命就成了别人的了!
伤天害理的事都是主子的命令。
东窗事发都得奴才承担。
啧啧,这富贵还是不要为好,锄头在手,在家种地,至少心里踏实!
众人唏嘘中。
白芷心中也升起了奇怪的感觉。
顺安是这样胆小怕事之人吗?
她的记忆中,守成木讷老实,顺安活泼胆大,甚至有些目无规矩,跟着世子爷自觉高人一等,在侯府众奴仆面前也是横着走。
只是被问几句话,罪名还没判下来,他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顺安像只活虾,在两名差役之间来回挣扎。
差役本就只是想扶他,没想押解他,可见他突然发狂,为了公堂秩序,也纷纷手上用力,想要暂且压制住他。
在这一番撕扯中,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从顺安衣襟里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顺安一怔,停了动作,呆呆地看向那东西。
众人也便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竟是一块洁白无瑕的丝帕。
上面绣了几朵茉莉。
张静婉瞧着那帕子,心中咯噔一下,白芷脸色也瞬间变了。
那是两年前,她刚嫁入侯府、尚对邵牧抱有期许时,亲手绣下的帕子。
母亲常说,要笼络男人的心,总是一副端庄做派是不行的,偶尔也要有些小女儿的姿态。
她便怀着幼时在宫中与邵牧匆匆一瞥的心悸,绣下了这朵朵茉莉,又用花瓣熏了多日,派白芷去赠与邵牧。
心里小小地期待着,他能看自己一眼。
可无论是两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没想到,再见到这个饱含自己羞怯心思的帕子,竟是在此种情境下。
顺安确认所有人都看到那帕子后,才猛得挣脱差役的牵制,扑过去护住将帕子抢到手里,嚷道:“是世子爷一人指示小人去做的!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做作的遮掩,让全场陷入死寂。
本以为一切已经明了的京兆尹脸色也变了。
邵牧挑起了眉梢。
白芷面色惨白地看向自家小姐。
张静婉的眼神则彻底暗了下去。
她知道邵牧不会束手就擒,必有后招。
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卑劣。
他竟然要用她曾经愚蠢的情谊,陷她于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