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无垠,暗涌如潮。
陆荼踏着暗金斗篷化成的星轨,穿行在破碎的界壁之间。右瞳中的残碑虚影不断震颤,指引着茶祖墓的方向。左瞳则倒映着赤霄剑气残留的轨迹——那道银白色的光痕在漆黑虚空中格外醒目,却在中途突兀地断裂,仿佛被某种存在生生掐灭。
\"不是断裂。\"他轻触左眼,血泪凝结的茶晶在指尖破碎,\"是被吞噬了。\"
星轨突然剧烈颠簸,前方浮现一片由星骸堆积的古道。这些破碎的星辰残骸上爬满暗红色茶藤,藤蔓间悬挂着数以万计的青铜茶盏,每只盏中都漂浮着一具蜷缩的干尸。
当陆荼经过时,所有茶盏无风自动,干尸们齐齐抬头,黑洞洞的眼眶里亮起暗红光芒。它们的嘴唇蠕动,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
\"归...来...\"
暗金斗篷突然收紧,将陆荼全身包裹。下一瞬,星骸古道上的茶藤暴起,如亿万触手绞杀而来!那些干尸从茶盏中爬出,身形扭曲如茶树枝杈,指尖滴落的液体在半空凝结成茶褐色剑刃。
陆荼没有出刀。
他只是睁开右瞳,残碑虚影在身前展开,化作一道刻满古老茶纹的屏障。干尸们的攻击落在碑文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前排的干尸突然僵住,它们体表的茶藤迅速褪色,最终化为灰烬飘散。
\"茶祖的守墓人。\"陆荼从碑文间读出了信息,\"被太初反噬了。\"
他继续前行,每一步落下,都有干尸褪去暗红,恢复成青铜色的雕像,重新回到茶盏中安息。当最后一只茶盏归位时,星骸古道尽头浮现一座石门——门扉由两片巨大的茶叶交叠而成,叶脉处流淌着暗金色的液体,宛如未干的血液。
门缝间,一缕赤霄的剑气正在挣扎。
陆荼站在茶形石门前,右瞳中的残碑与叶脉产生共鸣。暗金色的叶脉液体突然沸腾,在门面上勾勒出一行古老的茶篆:
\"入此门者,当舍其身\"
左瞳里的赤霄剑气突然剧烈挣扎,竟在门缝处灼烧出一个细小的孔洞。透过孔洞,陆荼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门后是一片无垠的茶园,每株茶树都生长在尸体上。那些尸体有的身着上古服饰,有的竟是当代茶修的装束,最中央那株参天古茶树下,赫然是初代茶祖的遗骸!
茶祖的心口被一根暗红晶柱贯穿,晶柱另一端连接着半具正在茶化的太初之尸。而赤霄的残魂被囚禁在晶柱中,银白剑气正被一点点染成暗红。
\"原来如此。\"陆荼终于明白为何太初碎片要逃回这里,\"它要借茶祖遗骸......重生。\"
突然,茶形石门剧烈震颤。叶脉中的暗金液体倒流,在门面上凝成一张人脸——正是陆荼自己的模样,只是双眼都呈现太初之尸的暗红色!
\"你终于来了,守碑人。\"黑化陆荼的声音带着粘稠的回响,\"我等你很久了。\"
真正的陆荼冷笑,右瞳残碑虚影突然刺出,将门面上的暗红人脸钉穿。人脸发出惨叫,却诡异地笑了起来:\"没用的......你很快就会变成我。\"
石门轰然开启,一股带着腐茶气息的吸力将陆荼强行拽入门内。在完全进入的刹那,他听到背后传来星轨崩塌的轰鸣——退路已断!
踏入茶祖墓的瞬间,陆荼全身的暗金茶纹同时灼烧起来。
这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诡异的共鸣——每一道茶纹都与园中某株茶树相连,正在疯狂汲取那些尸体残留的茶道精华。他的修为以惊人的速度暴涨,但右瞳中的残碑虚影却开始模糊。
\"欢迎回家。\"黑化陆荼的声音从每株茶树中传来,\"感受到茶祖留给你的馈赠了吗?\"
真正的陆荼单膝跪地,强忍着体内灵力的暴走。他看向中央那株古茶树,赤霄的残魂已经大半转为暗红,只有眉心还保留着一点银白光芒。
\"赤霄!\"他尝试呼唤,声音却被茶园的诡异法则扭曲成无意义的杂音。
古茶树下的茶祖遗骸突然动了一下。这个本该死去万年的存在缓缓抬头,腐烂的面容上,嘴角扯出一个惊悚的微笑:\"你......来了......\"
更可怕的是,随着茶祖\"复活\",园中所有尸体都开始蠕动。它们体表长出暗红茶叶,渐渐化作人形茶树,迈着僵硬的步伐向陆荼包围而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黑化陆荼的本体从古茶树中走出,手中握着与青霜刀一模一样的黑刃,\"救世主?英雄?\"
他刀尖轻挑,陆荼体内的暗金茶纹突然暴走,在皮肤表面凸起成树根状:\"你不过是个容器......茶祖复活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