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里的潮湿气息裹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王老六的洛阳铲\"当啷\"一声撞在青石板上。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火把照亮了面前这具金丝楠木棺椁,细密的苔藓正顺着棺木纹路往上爬。
\"钻地鼠,真找着仲家皇帝的坟了?\"身后李四的声音打着颤。这小子才入行三个月,摸明器时手都在抖。
赵麻子拿铲子敲了敲棺椁,金玉相击的脆响惊起几只蝙蝠:\"这金缕玉衣的碎片,少说能换三条街的宅子。\"他说着就要撬棺钉,洛阳铲在火光下划出半道寒光。
突然,棺盖\"吱呀\"一声裂开条缝。三支火把同时抖了抖,壁龛里铜铸的守墓兽像被谁吹了口气,积了二十年的灰尘簌簌往下掉。王老六后颈汗毛倒竖,刚要后退,就看见李四的裤脚正往下滴着黄汤。
\"怂包!\"赵麻子啐了一口,手上却不停。铲尖挑开最后一枚青铜棺钉时,整具棺盖突然斜斜滑开半尺,露出半副枯骨。森白指骨死死卡在玉衣残片里,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向前探着。
王老六举着火把凑近,突然倒吸凉气。棺盖内侧密密麻麻刻满小篆,最中央五个大字殷红如血——\"代汉者,公路也!\"火苗就在这时\"噗\"地爆出个灯花,李四突然怪叫一声,指着棺底抖成筛糠。
原本该放着传国玉玺的位置,此刻只剩团幽青磷火。那火苗忽地蹿起三尺,映得三人脸上青白交错。赵麻子刚要伸手,整座墓室突然震动起来,守墓兽眼窝里渗出黑水,沿着壁画上持戟的兵俑往下淌。
\"快看玉衣!\"王老六突然压低嗓子。残破的金丝正在枯骨上蠕动,像无数金线蛇在尸骸间游走。玉片相撞发出\"叮铃\"脆响,恍惚间竟像是编钟奏着楚歌。
同一时刻,城南老巷的棋牌室里,吊扇正吱呀呀转着。油腻的方桌上散落着花生壳,界袁术的角色卡被新手小陈捏得起了毛边。他盯着卡面上那个锦衣玉带的诸侯,额头沁出汗珠。
\"觉醒技到底咋触发?\"小陈第三次摸牌时终于憋不住了。对面老张嘬着烟屁股,烟灰簌簌落在\"主公\"牌上:\"要我说,你这怂样就跟历史上的袁公路一个德行——得憋着!\"
空调突然\"嗡\"地一声,小陈手边的冰啤酒凝出水珠。他正要擦牌,突然发现卡面泛着血光。画中袁术的蟒纹袍袖无风自动,腰间玉坠青光流转,竟与墓室里的磷火如出一辙。
\"三回合不受伤,懂?\"老张拿牌敲着桌子,\"当年这货在寿春称帝,被曹刘孙三家围殴还死撑了两年半。\"他说着甩出张【乐不思蜀】,塑料牌撞在桌面上发出脆响。
突然,卡牌上的青光暴涨。小陈\"啊呀\"一声松手,界袁术的立绘竟在牌面上活了过来。画中诸侯挥袖间,九旒冕上的玉珠叮咚作响,虚空中浮现出传国玉玺的虚影,正与墓室中消散的磷火遥相呼应。
\"玉玺在手,天下我有!\"卡牌突然发出沙哑的电子音,把隔壁桌打麻将的大妈吓得碰掉了二条。小陈手背汗毛倒竖,恍惚间听见金戈铁马之声。再定睛看时,牌面已恢复正常,只有那句台词还在空调嗡鸣中回荡。
墓室里突然阴风大作。赵麻子半个身子探进棺椁,突然僵住不动。王老六举着火把凑近,只见同伙后颈爬满青黑纹路,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这...这是...\"李四突然指着玉衣残片尖叫。那些金丝不知何时缠上了赵麻子手腕,正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代汉者,公路也!\"沙哑的嘶吼同时在墓室与牌桌炸响。棺椁上的刻字突然渗出血珠,牌桌上的【僭号天子】战法卡无风自动,在青光中缓缓翻开。小陈眼睁睁看着自己血量槽旁多出个玉玺标记,耳边响起马蹄踏碎宫阙的轰鸣。
赵麻子突然直挺挺立起来,眼白翻得只剩一条血线。他左手还攥着半片玉衣,右手却摆出执圭的姿势,喉咙里挤出非人般的嘶吼:\"朕受命于天——\"话音未落,棺中枯骨突然暴起,白骨五指如钩,直取王老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