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狗听到唐哲的话,忙问:“什么生了?”
唐哲坐在石头上,指了指对面的一簇芦苇丛,说:“你看,那不是河竹(芦苇)笋嘛,早一些的都长出来一掐多高了。”
申二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溪沟边的芦苇丛下面,东一株西一株地发了不少新笋出来:“去年我吃过,很苦的,还跑了几天肚子,那东西你闹(毒)药一样闹人,吃不得。”
唐哲说:“那是你不会吃,要先焯一遍水,然后再用清水多洗几遍,才能把它的苦味去除掉。”
申二狗哦了一声,八家堰的人,没有吃过芦苇,大概就是不知道它的制作过程,而且新鲜的河竹笋里面,含有大量的草酸,不焯水就吃,拉肚子还算轻的。
山里人就是这样,人们的文化水平低,生产和生活方式都是靠老一辈的言传身教,当第一个人吃芦苇笋被中毒之后,人们便认为它就是有毒的。
在树皮草根还没有吃完的情况下,是不会再有人用生命去轻易尝试一种新鲜的食物。
唐哲又说:“只要焯水洗干净之后,它的味道和竹笋的味道有得一拼,反正吃了红苕也不饿了,我们多搬一些回去。”
申二狗没有意见,完全服从唐哲的安排。
两个人顺着河边一边抓着鱼,一边搬着河竹笋,等走到小溪尽头,汇入河流的地方,也就是到了岔道口,顺着河再往下走一段路,就到了千丘榜下面。
回到家之后,唐哲去把鱼和石蛙给清理干净,申二狗则是在一旁剥着河竹笋。
陈秋芸和唐婉去山上挖野菜了回来,母女俩每人带了一把锄头,上面还挂了一捆折耳根,见到唐哲在处理鱼,唐婉高兴地说:“哥,你又去抓鱼了回来呀,太好了,今天晚上又有鱼可以吃了。”
陈秋芸的目光却是落在申二狗面前的那一堆芦苇笋上面,看了一会儿,惊讶地问:“二狗,你剥的这个是芦河竹笋?”
申二狗点着头说:“是的呢,伯妈。”他跟唐哲一起久了,对陈秋芸和唐自立的称呼也亲切了许多,加上从他公的口中得知,唐自立比他父亲要大上两岁,所以现在都亲切地称呼伯爹伯妈。
陈秋芸忙说道:“你们这些娃娃,不晓得这个东西会闹(毒)死人呀,快丢了。”
申二狗有些委屈地说:“唐哥说可以吃的。”
唐哲见陈秋芸看着他,说道:“妈,放心吧,河竹笋可以吃,省城里的饭店里都有这道菜,以前我们不知道怎么吃,搬回来剥了就炒,那样吃里面是有毒的,只要焯过水,再好生洗几遍就可以了。”
陈秋芸半信半疑地问:“真的?省里饭店里都有卖的?”
唐哲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他并不知道现在的省城那些饭店里有没有卖的,不过在后世的许多饭店和农家乐里,河竹笋成了一道特色的农家菜。
在八家堰,唐哲是少数几个走出过大山,去过省城的人,陈秋芸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招呼唐婉:“小婉,你把折耳根放了,快过来趁早帮忙把这些笋子剥了。”
唐婉跑去堂屋拿了一条矮板凳出来坐在边上,学着陈秋芸的样子开始剥起来。
唐哲把处理好的鱼放在林盆里,把那些内脏拿去给六六吃,从柴房出来之后,对陈秋芸说:“我去找一下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