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哲这样坚决,沈阳只好把钱收了,但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嘴里一直说:“你这样我下次都不敢帮你了。”
见他把钱收了,唐哲再次坐回板凳上,对沈阳说:“再过几天大家都要翻田了,到时候你用这些钱做点本钱,去千丘榜收黄鳝,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罗玲说:“收黄鳝?你要得了那么多?”
沈阳说:“只要一翻田,那黄鳝哪着铧口就翻到水面来了,真要收,一天还不收个几百上千斤,你收这么多去干吗?”
唐哲说:“我自有销路,你只管放心收就行了。”
罗玲笑着说:“你要是真卖得掉,全大队的人都要感谢你呢,一毛钱一斤,随便一个春耕下来,如家不找个几十块钱呢。”
沈阳却有些担忧,说:“收是好收,一天那么多,没有骡子没有马的,你怎么弄得出去?”
唐哲说:“我有办法的,你只管收就是,品质一定要选好,至少都要四两以上的,小的就留在田里养着。”
正聊着,沈月她们仨从房间里出来了,沈月问唐哲:“在摆些什么龙门阵呢?”
罗玲说:“唐哲让你哥去收购黄鳝呢。”
沈月说:“他叫去收就收呗,反正我相信他,肯定能让哥赚到钱的。”
沈阳叹了口气,说:“别人收还好说,我去收,就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又说我们是走资金派,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甚至影响到爹的平反就不好了。”
听他这么说,沈月也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一顶帽子都还没有摘呢,再扣上一顶,那他们这个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像其他家庭一样享受正常的待遇。
唐哲说:“大阳,要不这样,今天我也只是和你说说,就是怕你不愿意干,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搞定。”
沈阳说:“干是想干,谁和钱都没有仇,只要对我爹没有影响就行。”
唐哲说:“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害醉亭叔的……”
“我知道。”唐哲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阳就打断了他:“你是一番好心,再说,你和小月又是那种关系,怎么会害自家人,我是担心有人别有用心,你又不是不晓得,有些人总是嫌你穷怕你富的,稍不注意就会在背后搞些名堂出来。”
唐哲听了,觉得也有道理,说:“这样,我去说服孝贤叔来和你合伙怎么样?有他扯皮虎竖大旗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沈月说:“他会同意么?”
沈阳也看着唐哲,毕竟要是被打成走资派,大会小会又要被戴尖尖帽,他一个大队长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唐哲说:“你家里这么多报纸,你一天还是多拿来看一下嘛,现在外面正在搞改革开放,鼓励人们经商呢。”
沈阳说:“报纸我是看了,虽然写着鼓励大家经商,但是城里除了那几家公家的门店外,就只有黑市那些人偷偷摸摸地在卖着,三天两头提心吊胆的。”
唐哲笑着说:“说了是沿海那边嘛,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有好多政策肯定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落实下来,不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有句老话不是说了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你敢做,孝贤叔那边我去说。”
沈阳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行,只要孝贤叔愿意一起,我就干,吃屎都要吃第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