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夕阳余晖下,鸟儿也开始归巢。

千丘榜田间劳动的人们,也收拾起一天的疲倦,把收获装满背篓和水桶往家的方向回去,一路上都在讨论着各自的收获。

到了唐家山,大家都没有回家,而是结队朝着沈阳家去。

沈醉亭和沈国章今天在家里就是负责在院坝的一个角落挖了一个坑,用来装收购的黄鳝,又弄了数只箩筐放在水里,只要沈阳这边过了秤,便把黄鳝倒在箩筐里,箩筐浸在水中,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黄鳝死掉。

一毛钱一斤的价格,又是现把二,对唐家山的人来说,一天下来多的四五十斤,少的也有十来斤,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沈阳在一边称秤,唐孝贤就在边上记录和把黄鳝倒在箩筐里,沈月则负担起了会计的工作,唐孝贤报上一个数字,沈月便把钱交给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汗水竟然从下巴滴到了地上,他也完全顾不上,对他来说,每一滴汗水背后,都是一份丰厚的收入。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秤完,今天来的全是些半大小子,多的有两三块的收入,少的也有大几毛,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收入,比起大人干一天的活还要多,一个二个高高兴兴地数着钱回家去。

等到这些娃儿回家之后,唐家山又轰动了:“原来沈阳也是有实力的,全是给现米米。”

“你们也不想一下,沈醉亭以前可是在地区工作,谷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被批斗,随便身上刮一点汗痢痢下来,也是我们这些人家不能比的。”

“要我说呀,还是沾了唐哲的光,卖了野猪,之前又卖了黄鳝,后来经常去城里卖东西,赚了不少钱,也是现在政策松了,要不然他这个走资派是跑不脱的。”

“也对,大阳将来可是唐哲的舅子,他肯定要帮一把的。”

“我还听说孝贤都有一股在里面呢,这次唐哲好你没有参与他们收黄鳝,是沈阳和孝贤两个人打伙收。”

“大队长在收,那就放心了,总不至于像姚勇军上次一样收了不给钱吧。”

“那明天我也去抓去。”

“你去?人家是用牛翻了田,然后再抓的,你又没有翻田,去抓个火铲。”

“千丘榜那么多田,我就不相信硬要把田翻了才能抓得到。”

“就是,我儿子今天可是卖了两块一角七分钱呢,要是我们一家人都去,一天还不弄它个十来块?”

“这么多?那明天我也去。”

唐家山几个稍大一点的院坝里,三五成群地坐着人,大家都在讨论着今天娃儿的收入,没有去或是没有得到消息的人们,脸上无不露出失落的神色,同时心里也在暗自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也去抓一天。

等人都走了之后,安秀芹把饭也做好了,留唐孝贤和唐哲一起吃饭,唐哲倒也不客气,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丈母娘家,和自己家里是一样的。

倒是唐孝贤,还客气推辞了一番:“我家里面已经做好了,你们硬是格外千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