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司马懿传:鬼谋者的血色
藏书阁的穿堂风裹着雪粒子,刮得人面皮生疼。司马懿缩在东北角的木架后头,两条腿早冻得没了知觉。他弓着背,把抄满批注的麻布塞进裤腰里暖着——这是阿姊用嫁衣改的裤衩,针脚里还留着去年上元节染的朱砂红。
突然,廊檐下的冰棱被踩得咯吱作响。七八个锦衣少年推搡着涌进来,为首那个披着白狐裘的,正是颍川陈氏的小公子陈瑄。司马懿认得他腰间那块玉璜,前日祭酒讲学时,这玉璜的穗子总在案几边晃悠,搅得人眼睛疼。
\"呦,这不是咱们的'阴符先生'么?\"陈瑄故意把貂裘抖开,金线绣的云纹晃得人眼花。他身后顿时炸开哄笑,有个胖子学舌道:\"阴符~阴符~\"尾音拖得老长,活像后厨宰鹅的动静。
司马懿攥着竹简的指节发白。竹篾上的毛刺扎进掌心,倒让他清醒三分。他盯着简上那句\"鸷鸟将击,卑飞敛翼\",喉咙里泛着黍米饼的酸涩。这些天他总把干粮藏在袖袋里,被世家子撞见时便说是在研习兵法。
\"装什么大尾巴狼!\"陈瑄突然抬脚踹翻旁边的炭盆。火星子溅到司马懿膝头,在粗麻裤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少年们笑得东倒西歪,有人捏着鼻子喊:\"温县黍米味都要腌入味喽!\"
突然,拐杖杵地的闷响穿透喧嚣。胡昭老迈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桃木杖头在青砖上磕出火星。老爷子今儿披着件灰鼠皮大氅,领口油光发亮,怕是二十年前的旧物。他浑浊的右眼盯着陈瑄,左眼却斜睨着司马懿藏身的角落。
\"阴符七术,可有人解得?\"老头子的破锣嗓子像生锈的刀在石板上磨。陈瑄刚要张嘴,那拐杖\"咚\"地杵在他两腿之间:\"竖子!老夫问的是能解《握奇经》之人!\"
藏书阁霎时静得能听见雪落。司马懿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舌尖尝到铁锈味——方才竟把嘴唇咬破了。血珠子顺着竹简往下淌,正落在\"其疾如风\"四个字上。他突然想起上月偷听父亲与族老议事,说并州马匪作乱时,血就是这样渗进舆图的沟壑里。
胡昭的拐杖突然戳向他心窝。司马懿本能地缩肩,却听\"咔嗒\"一声,杖头弹开暗格,掉出半片青铜虎符。\"阴符者,不传六耳。\"老头子弯腰时,后颈的老年斑在晨光里格外刺目,\"就像这虎符,合不上榫,便是废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