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渐渐热闹起来。卖黍饼的老汉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经过,诸葛亮突然指着车轴:\"若是用双排齿轮联动...\"话没说完,黄月英已经蹲在车轱辘旁,发间竹簪戳进轴承缝隙:\"得加个棘轮,像这样——\"她手腕一抖,簪头弹出个小钩子,勾住松动的铆钉。
正午阳光晒得青石板发烫时,两人蹲在铁匠铺后院摆弄满地零件。诸葛亮袖口沾满油污,正把改好的独轮车轴往黄月英做的水车模型上套。忽然\"咔嗒\"一声,竹制齿轮咬住铜质转轴,溪水模型哗啦啦转起来。
\"成了!\"黄月英蹦起来撞翻木凳,后腰挂着的工具囊里叮叮当当掉出七八个改良箭镞。诸葛亮低头去捡,却见她突然凑近:\"喂,你昨日那盏破灯...\"发间竹簪几乎戳到他鼻尖,\"‘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这两句,平仄倒是工整。\"
诸葛亮耳尖又泛起红晕,手里铜齿轮\"当啷\"掉进水车模型。水流突然加速,竹片打起的浪花溅湿他前襟。黄月英笑得前仰后合,没注意自己发簪勾住了对方衣带。等到发现时,三根竹簪已经和诸葛亮腰间的算袋缠作一团。
夕阳西沉时,草庐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诸葛亮跪坐在竹席上研墨,看着对面女孩把算筹摆成奇怪阵型。黄月英忽然抬头:\"你这‘观星’的法子...\"她指尖转着根算筹,在席上划出北斗七星,\"若是配上机簧,说不定能做成观星仪。\"
窗外蝉声渐弱,草庐里响起细碎的齿轮咬合声。黄月英袖中掉出个铜制罗盘,诸葛亮研墨的手顿了顿——那罗盘边缘刻着细小的八卦纹,正是早上见过的齿轮纹样。很多年后,当他在《三国杀》卡牌上看到\"八卦阵\"的图案时,总会想起这个暑气未消的黄昏。
暮色染红溪水时,黄月英蹦跳着穿过芦苇荡。发间竹簪不知何时换成了铜制发卡,卡扣处精巧的簧片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对岸草庐窗前,少年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上,墨汁滴落成个歪扭的\"阴\"字。
溪水潺潺流过两人白日蹲过的青石板,几片竹屑顺着水流打转。谁也没注意到,铁匠铺后院的水车模型下压着半张《梁甫吟》的残稿,墨迹混着机油晕开,隐约能辨出\"问是谁家子\"的改笔。
夜色渐浓时,草庐里亮起盏新糊的孔明灯。灯罩上密密麻麻写满演算公式,角落里却藏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河对岸的铁匠铺后院,黄月英正把改装的箭弩往墙上挂,弩机卡槽处赫然刻着《梁甫吟》的片段。
更深露重,隆中溪畔的芦苇丛里,几只改装过的竹筒水车悄悄转动。齿轮咬合声惊醒了浅眠的白鹭,它们扑棱棱飞向对岸草庐,翅尖扫过檐下新挂的铜铃——那铃芯里藏着枚刻满八卦纹的铜珠,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