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城砖缝里都渗着暗红色。太史慈背靠箭垛嚼草根,舌尖尝到铁锈味——是牙龈渗血了。他摸黑数着箭囊里的箭杆,指腹蹭过箭羽时,粘稠的血痂簌簌往下掉。
\"还剩二十三支。\"他往城下啐了口血沫。三天前孔融送来的酒肉早被守军分食殆尽,现在连箭杆都要省着用。城外的黄巾军炊烟飘了三天,这会儿突然熄了,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城墙传来闷响。太史慈探出半张脸,晨光里包铁的木桩正撞得城门直晃。都尉的吼声从城楼炸开:\"取火油!\"几个新兵蛋子手忙脚乱抬油罐,热油泼在夯土城墙上滋滋作响。
太史慈摸出火折子,火星子刚舔上箭簇,耳边突然炸响年轻时的声音:\"请助我一臂之力!\"这声调跟十年前在辽东雪原猎熊时一模一样。他咧嘴笑了,箭杆在掌心转了个花,火舌顺着浸油的麻绳窜上箭羽。
\"着!\"
火箭穿透牛皮帐篷的刹那,城下传来鬼哭狼嚎。火油裹着冲车烧成火球,热浪卷着人肉焦糊味直往城墙上扑。太史慈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后槽牙咬得生疼。这招\"火攻\"还是跟早年剿匪时学的,没成想今天用上了。
当夜北风刮得旌旗猎猎,孔融的使节摸进营帐时,太史慈正对着油灯磨箭头。护腕上的针脚早被血浸得发硬——这是临行前老娘熬夜缝的,线头还留着艾草香。
\"将军,东门粮道断了。\"使节递过竹简的手直抖。太史慈盯着案上令箭,突然想起那年大雪封山,他背着老娘在冰面上凿洞捞鱼。冰窟窿里映着月亮,跟现在案头的烛火一样晃眼。
\"给我两骑。\"他抓起令箭往腰带里一别,铁片硌得肋骨生疼。丑时三刻的月光像掺了水,两个草人套着守军皮甲歪在马上,远看倒真像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