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她顶着憔悴的黑眼圈,梳妆打扮,带着几车的珠宝财帛,前往将军府,为自家夫君两年前办的烂事擦屁股。
林若初自己都跟将军府断绝关系了,如今却要让她陪着张笑脸上门讨要籍贯,签嫁妾的婚书。
这都什么事啊!
马车里面,张静婉的白眼翻上天。
光是想到路上行人看到她的车马会讨论什么,她就脸颊躁红,直想打道回府,指着邵牧的鼻子大骂一通。
可惜她不能。
她不是林若初那样的疯妇。
她是张家嫡长女,堂堂侯府少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没有东西能挡住她的路!
“不好意思少夫人,府中闹了鼠患,我们家夫人二少爷和小姐昨日便启程,去城外的庄子上过年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将军府紧闭的大门。
张静婉完美无瑕的温婉笑容略微僵硬:
“可否告知,夫人何时回来?”
“夫人走时并未交代,所以,奴婢也不知。”
于是,张静婉这一队人马是怎么来的,就又怎么回去了。
路上认出永安侯府马车的行人还纳闷:
“这大过年的,侯府这浩浩荡荡的,是要去谁家下聘?”
看明白内情的嬉笑:
“害,没见在将军府门口吃了闭门羹嘛,两年前无聘无媒地纳了人家女儿,想来是终于良心发现,上门请罪去啦!”
“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是将军府,我也不给他们开门!侯府了不起呀?”
“何止不开门,要是我家女儿,我非得对簿公堂告他个强抢民女!”
张静婉坐在马车里,听着这些流言蜚语,羞愧难耐,如坐针毡,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当她奔波回府,从清晨到现在,连杯热茶都没能喝一口时,邵牧却黑着一张脸,想当然地来责问她:
“籍贯还没拿回来?耽搁了这些天,你到底是怎么主持内院事务的?”
张静婉心里第一次,对这个男人起了杀心。
午膳都没用,她便马不停蹄地去了郑氏的和熙院,陪婆母喝了一下午茶,笑意盈盈地吹耳旁风:
“年后,要不给世子爷,谋个一差半职?”
“世子爷心有沟壑,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想去官场大展宏图了。”
这爷们儿啊,还是不能在家里闲太久,否则,后宅不宁!
……
第二日,林若初终于重新用自己的身体,迎来了新年。
凭邵牧的性格,若是拿到了她的籍贯,必定不会继续放她在这过悠哉日子,早就来行禽兽之事了。
所以,院里院外如此安宁,就证明,李玄将这事办成了。
林若初便暂且不再担心,与锦玉一起喜气洋洋地收拾琳琅阁。
女鬼似乎也对“过年”这件事非常重视,一大清早,就变出了好多东西给她们用。
林若初也从屋中找了点红纸,和锦玉一起,写了几张漂亮的春联,贴在小院的各个屋门上。
写字时她发现,锦玉跟其他侍女很不相同。
就算是家生子,像锦雀,能认的字也十分有限,大多只限于账目、日常物品那些,字也是,能分辨清晰即可。
但锦玉不仅连她对联中写下的生僻字都认识,还写的一手好字。
许多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在她这个年纪,也不一定能练出这样的字。
林若初对她刮目相看。
锦玉则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小时候,跟着外公学了点皮毛。
她不想提及自己的身份,纵使林若初心中有疑问,也没有多问。
两人忙活的差不多时,院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从高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