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齐的瞳孔慢慢放大，又在瞬间收缩。

胸口像是闷了浊气。

有人在他耳边急切地说着什么，一遍一遍地重复。

是谁来着？

他眉头微蹙，按住了胸口。

是个很熟悉的声音。

自小在府中一起长大，与他们相伴多年。

是桃鸢。

桃鸢带着哭腔求他：

“二公子，小姐被…了，现在的小姐…是…小姐，是……”

“府上的……，是要…小姐，绝不可信。”

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他猛得晃了晃脑袋，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只有一句话，越来越清晰。

“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她在等着我们，她一定在等我们！”

“二公子，救救阿初，她在等我们。”

林思齐忍不住咳了一声，嗓子里竟然冒出血味。

胳膊被人扶住，“林若初”关切地靠过来：“二哥哥，你没事吧？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她这句话，让林思齐心神一震，背后忽的爬上一阵诡异的感觉。

谁在叫他二哥哥。

谁叫他二哥。

谁在学骑马。

打马球的又是谁？

阿初就在这里，桃鸢要让他去哪里救她？

桃鸢去哪里了？

阿初在哪里？

阿初，在哪里？

林思齐拧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脸，白雾竟在瞬间将他整个思绪裹住。

他顿住了，可身上的颤抖却没有停。

江丽竹也扶住他。

马球场上，赵清梧刚进一球，正在与林若初追逐。

而林思齐却双眼圆睁，看着面前的“林若初”，青筋蹦起，用了极大的力气吐出几个字。

“学骑马的，不是你。”

随即一口血水喷出。

“林若初”看着他，笑容慢慢沉了下去。

李玄猛然转头，思绪刹那间清晰，脑海中有好多好多缺失的画面。

营帐中，他拿着阿初寄来的最后一封家书，在烛灯下站了一夜，直至油尽灯枯，一片黑暗。

家书上写了，她要与他退婚。

那么清晰的画面，任凭白雾如何覆盖，都无法抹去。

下一个画面却是，阿初红着一张脸，以必死的气魄对他说“李玄，我要嫁你，你来娶我。”

阳光映在她的脸上，睫毛、皮肤、嘴唇，每一寸都映照得清楚。

她眼睛亮晶晶，映着他的脸。

那时她是什么模样。

喉咙涌上腥甜，李玄猛得按住头，看向马球场。

香燃尽的最后一刻，那红色的影子以雷霆之势，策马于自己的战场，在空中击出了最后的决胜一球。

锣鼓震天响。

马蹄飞扬，少女笑意明媚如艳阳。

竟与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莫向北和陈瑜画一同开口：

“这场上比赛的，才是将军府的林若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