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先保住张静婉,别让她儿冲动之下,伤了她这儿媳的心。
郑氏瞬间便做了决定,她对邵侯道:“且不说别的,赵医官的家人都在侯府庇护下,阿婉动没动手,一查便知,也不是这医官随便一句便能随意攀扯的。”
邵侯觉得她说的有理,敛下怒意。
她又看向邵牧:“你也是,为了个妾围了正妻的院子,像什么话,传出去外面要如何议论我们侯府?此事尚有疑窦,先把这赵医官押了,把这疯疯癫癫的孙姨娘也抬回去,等一切都查清楚了,再看这府中是招了怎样的小人,到底是谁在作祟。”
“母亲,人证物证皆在,证据确凿,还要查什么?”
邵牧在邵侯点头之前,率先开口打断:
“无论赵医官是否有失职之嫌,这些东西是她张静婉送给怡婷的,药都是她藏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父亲母亲切勿为她这副故作无辜的模样骗了!”
他说着,冷眼看向张静婉:“她将怡婷残害至此,害我孩儿殒命,多留她一日,我孩儿的冤屈就多一分。”
孙怡婷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冰冷麻木的心底泛上一丝暖意。
她一直把自己当个物件,张静婉把她当个物件,她以为邵牧也是如此的。
此刻,两人唇齿相依的情景浮上脑海,邵牧也曾摸着她的肚子,笑着问她要给孩子取个什么小名。
他心里是有她的,是有她的孩子的。
她本可以伴他左右,一起陪着孩子长大的!
无尽的悲怆在心底汇聚成一股力量,孙怡婷再也顾不得身上撕裂的疼痛,捏着发簪冲向张静婉。
两人本就隔得不远,谁都没想到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会迸发出如此力量。
一簪,狠狠刺入血肉。
白芷抱着张静婉,吐出一口血水。
那簪子直直插入她的脊背。
孙怡婷拔出来,还要再刺,张静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捏掉簪子的瞬间,怒斥一声:“蠢货!别当个以命相抵报错仇的蠢货!我不信你半分都没有觉察到!”
“谁在盯着赵医官给你请脉保胎!”
“谁日日都能摸到碰到你屋中那些物件!”
“到底是谁觉得你碍眼,要害你和孩子!”
“你给我想清楚了再报仇!”
她说着,恼怒地将孙怡婷甩到一边。
孙怡婷如同一枚雪花,摔在地上。
眼中是泪,手中是血,身上也都是血。
伤口撕裂了。
“还不把人带下去!”邵牧怒喝一声,语气冰冷。
后院姨娘闹成这样,确实有些丢人现眼了。
人杀了还好,人没杀成,废物一个。
孙怡婷慢慢地抬头看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她刻意忽视的细节。
是谁要害她呢?
她的孩子到底碍着谁了呢。
孙怡婷直到被裹到棉被里,抬出院子,也不敢去想明白这个问题。
张静婉抱着白芷,看了眼她肩上的血窟窿,没刺到要害,性命无忧,她对身后人喊了声:“带白芷下去,找刘医官来给她上药。”
白芷扯着她的袖子:“小姐,你……”
“我会保重,不必多说。”张静婉回道,脸上是一贯的冷静。
白芷看着便放了心,她家小姐向来是不必担心的。
她便松了手,随人下去了。
直到孙怡婷和白芷都离去,邵侯和郑氏也被这一出出闹剧拱得火气直冒,邵牧才盯着张静婉,冷冷地甩出一张纸。
是休书。
“张静婉,你心狠手辣,扰得后宅不宁,愧为我邵牧正妻,我便于今日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