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的唇微微颤动。

一贯镇定自若、高傲的眼神，此刻尽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早该死了吗？！”

她声音陡然拔高。

十年前，此人潜入道家天宗禁地“心斋”，手持《万川秋水》被发现。

因“私闯禁地，窃取秘笈”之罪，被时任人宗掌门的逍遥子逐出师门。

跪谢惩罚，承诺与道家再无瓜葛后，他削发离去。

“我记得，你分明因行刺通武侯未遂，已被绞刑示众！”

晓梦的声音里透着疑惑与些许癫狂。

若非他的死让她领悟了新知，她也不会闭关十年，钻研天宗至高绝学。

可如今，那个曾以死亡推动她理解“道”的人，竟再次出现。

还毫无情面地将她击败。

这叫她如何接受！

“原来是你……”

逍遥子眼中亦闪过一丝惊讶。

当年对方 天宗秘籍之事闹得满城风雨。

迫于无奈，逍遥子只能驱逐其出师门。

而那人当时的从容淡定，也让逍遥子颇为欣赏。

然而，逍遥子绝不会想到。

今日，他与晓梦联手却惨遭大败，那神秘人出手间便将天宗长老尽数击败。

此人竟是道家昔日的叛徒！

……

【通天箓持有者：前道家人宗张清玄】

【符箓能力登峰造极】

【无需设坛，不必行炁，无需任何准备】

【可随手画符，短时间内绘制大量符箓】

【掌控此术者，如将各派视为珍宝的符箓撒豆般挥洒】

此刻，金榜缓缓揭示第四道全性奇技。

“通天箓，不设坛，不行炁，果然强大。”

“道门怎能离得开符箓？”

“看他每次施符，威力惊人且无需繁琐程序。”

“这岂非无敌？”

……

“通天箓，张清玄。”

晓梦与逍遥子看清天幕上的字迹。

“原来如此。”

“你是全性中人。”

晓梦以复杂目光注视张清玄。

“当初行刺失败，也是……”

“正是。”

张清玄平静回应。

“我为国仇家恨刺杀通武侯失败，本应被斩首示众。”

“但有人救了我。”

提及此人，张清玄眼中敬畏涌动，语气亦带三分恭敬。

“一人而已？”

晓梦与逍遥子问道。

“嗯。”

可惜，张清玄无意详述。

仅言。

“他救我后，未问姓名，只说若想明白，可去通天谷，那里别有洞天。”

回想起在通天谷与人结义、 言欢的时光，张清玄的眼中多了几分向往。

“所以，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复仇？”

“是要让天人两宗颜面尽失，跪倒在你面前？”

听完张清玄的话，晓梦紧咬牙关，攥住名剑秋骊的剑柄说道。

逍遥子也注视着张清玄，期待着他给出答案。

晓梦满心不甘与压抑的怒火，而逍遥子感受到，张清玄并非出于羞辱道家而来。

“不对，晓梦。”

张清玄缓缓摇头。

“我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羞辱天人两宗。”

“而是为了更重大的事情？”

“哦？”

已有自己判断的晓梦满脸不信。

手握秋骊更紧，似要不顾一切冲上前拼命。

“晓梦掌门，请冷静。”

逍遥子叹息。

晓梦虽天赋卓绝，但若论人情世故，仍显稚嫩。

见晓梦即将爆发，逍遥子急忙拦下。

“在说来意前，晓梦掌门，逍遥子掌门。”

“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张清玄问道。

看他神情坦然，毫无伪装之意。

晓梦思索片刻，不情愿地回应。

“请讲。”

逍遥子亦拱手道。

“张道长请讲。”

“除了道家，诸子百家之中，是否还有其他学派 为二？”

“这……”

正猜测张清玄来意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怔。

彼此对视一眼。

“这……确实没有。”

逍遥子略作沉吟，徐徐开口：

“天宗与人宗本为一体，同属道家，情谊深厚。”

“三百年前，因对‘道’理解不同，分化成两派，自此纷争不断。”

“三百年后，双方掌门因阵营对立，让当年的小裂痕演变成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此下去，道家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吗？”

话至尾声，张清玄语调间透出些许无奈。

“重归于好？”

晓梦轻笑，似听闻奇谈，“若两派思想始终难以统一，即便表面和解，终有一日还会分崩离析。”

“不仅是道家，这亦是诸子百家难以解决的难题。”

晓梦语气较初见张清玄时冷静许多，却带上了几分冷漠。

逍遥子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但终究未发一言，只将目光转向张清玄。

……

仿佛期待着张清玄的回答。

“哦？”

张清玄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