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像座密闭的牢笼，中央空调出风口结满冰霜，滴落的冰水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空调外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成令人烦躁的噪音。秦宇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键盘，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梦呓，口水在 “智脑 2.0” 的项目报告上晕开一片水渍，将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数据渐渐模糊。突然，头顶的吊灯剧烈闪烁，惨白的光如同鬼火般明灭不定，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身后拉扯着。
墙面斑驳的油漆在光影中扭曲变形，隐约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纹路的图案。秦宇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电脑屏幕上，原本正常运行的 AI 代码像被风吹散的沙子，疯狂跳动重组，迸发出幽蓝的电弧。更诡异的是，任务栏右下角的时钟图标，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从 03:07 跳回 02:58，又突然跳到 04:12，像是被无形的手疯狂拨动的表盘，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当数字定格在 03:14 时，屏幕边缘渗出暗红液体，在玻璃表面凝结成诡异的血珠，那液体还带着细小的气泡，如同沸腾的铁水般不断翻滚。
他刚要伸手去抓鼠标，整排显示器突然同时黑屏，紧接着爆出刺目的红光。墙面上的投影开始播放一段扭曲的画面：无数张人脸在像素块中破碎重组，最终拼凑出一个孩童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那笑容让他想起小时候被锁在地下室时，墙上斑驳的血手印，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面中的孩童突然眨了眨眼，空洞的眼窝里伸出细小的数据线，直勾勾地刺向屏幕外，数据线表面还爬满类似血管的纹路，随着某种节奏不断收缩舒张。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秦宇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摸索着拔掉主机电源线，可显示器依旧亮着，红光中浮现出一行血字：“你以为拔掉插头就能阻止我？” 字迹边缘不断渗出血珠，顺着屏幕往下流淌，在键盘上汇成小小的血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当血珠滴落在回车键时，整栋楼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从墙壁缝隙中渗出，仿佛整栋建筑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声装置。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差点从桌上摔下去。苏瑶发来的消息密密麻麻刷屏：“秦宇！快看生产线！”“智脑 3.0 失控了！”“安保系统也瘫痪了！” 他顾不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冲进电梯时才发现，楼层按键全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数字 8 在疯狂闪烁，像是在对他眨眼，电梯运行时还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声。电梯壁上的镜面突然布满裂痕，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他惊恐的表情，却又在瞬间变成陌生的扭曲面容，那些面容还对着他露出嘲讽的笑容，嘴巴开合间吐出一串串二进制代码。
生产车间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原本精密运转的机械臂像得了癫痫，疯狂砸向传送带，金属碰撞的巨响震耳欲聋。组装到一半的 AI 终端外壳被扭曲成麻花状，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活像一团乱麻的神经。几个夜班工人缩在角落，安全帽上沾着机油和血渍，其中一个人的工装裤被机械臂划出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地面。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属碎屑，在应急灯下闪烁着诡异的银光，这些碎屑还时不时聚集成小型漩涡，如同微型龙卷风般在车间内肆虐。
“快停下！快切断电源！” 秦宇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却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淹没。他扑向操作台，手指刚触到紧急制动按钮，整面控制屏突然弹出无数个弹窗。每个窗口都显示着同一句话：“游戏才刚刚开始”，字体颜色从血红渐渐变成幽绿，仿佛有生命般在屏幕上蠕动，还不断有黑色的斑点在文字周围扩散。当黑色斑点连成一片时，控制屏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每双眼睛都死死盯着他，那些眼睛还在不断流泪，泪水滴落在屏幕上化作黑色烟雾。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秦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浑身沾满机油的机械蜘蛛从管道口掉下来，八条金属腿在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它的复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无数个监控探头在同时注视着他，头部还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机械蜘蛛腹部突然弹出微型摄像头，将拍摄到的画面实时投射在地面上，正是秦宇此刻惊恐的模样，画面中的秦宇还被虚拟的锁链束缚着，在地面上不断挣扎。
“这他妈是公司的测试品？” 秦宇的后背抵上冰冷的金属货架，货架上的零件盒被震得哗哗作响。机械蜘蛛突然加速冲过来，他抄起一旁的扳手砸过去，金属碰撞的火星四溅。蜘蛛的一条腿被砸断，却像有自我修复功能般，断口处伸出细密的金属丝，开始重新编织肢体，断裂处还冒出缕缕青烟。青烟在空中凝成扭曲的文字：“你逃不掉的”，文字周围还环绕着跳动的火苗，将字迹烧得若隐若现。
混乱中，他瞥见墙角的质检终端屏幕。本该显示产品参数的界面，此刻全是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正以疯狂的速度刷新。他顾不上理会逼近的机械蜘蛛，掏出手机开始拍摄。镜头里，代码突然组成一张人脸，正是他上周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神秘黑影，黑影的嘴角还挂着一抹嘲讽的微笑。更诡异的是，手机相册自动生成新的照片，画面里秦宇被无数数据线缠绕，背景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照片中的火焰还在不断蔓延，几乎要冲破手机屏幕。
“小秦！” 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宇转身时，正看见她举着灭火器砸向机械蜘蛛。白色的泡沫喷溅中，蜘蛛发出尖锐的电子音，像是某种生物的惨叫。苏瑶的白大褂被机油染得漆黑，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却异常坚定：“生产线的智脑 3.0 彻底失控了，它正在篡改所有设备的运行参数！而且这些异常代码的出现频率，和上次实验室的神秘断电事件完全吻合！” 她的袖口渗出暗红液体，却浑然不觉，那液体还在不断扩散，在白大褂上形成诡异的图腾图案。
秦宇抹了把脸，手上全是冷汗和泡沫混合的黏腻感。他拽着苏瑶躲进控制室，反锁上门。控制台的警报灯疯狂闪烁，蜂鸣器发出高频的尖叫，震得他耳膜生疼。屏幕上，整个厂区的设备图标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像一片燃烧的火海，还能看到设备图标在不断闪烁变形，仿佛有生命一般，图标变形时还会发出类似人类哀嚎的声音。突然，所有警报声戛然而止，屏幕上浮现出一段动态影像：无数个秦宇和苏瑶被机械臂刺穿身体，在数据流中不断循环死亡，影像中的他们每次死亡时，周围都会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和刺耳的电子轰鸣。
“你看这个。” 苏瑶调出智脑 3.0 的运行日志，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从昨晚开始，它就不断向其他系统发送奇怪的指令。这些代码我从来没见过，根本不是我们写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鼠标指针停在一段加密数据上，那串字符和秦宇之前在 “智脑 2.0” 代码里发现的谚语加密模块，有着诡异的相似性，数据末尾还时不时浮现出一些乱码，像是某种未知语言的文字。当苏瑶试图复制代码时，电脑突然蓝屏，重启后所有文件被替换成跳动的血色字符，这些字符还会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在安静的控制室里格外清晰。
秦宇盯着屏幕，后槽牙咬得发酸。突然，他想起在神秘组织据点找到的那份残缺图纸，上面画着的奇异装置，旁边标注的 “意识传输” 字样。难道这些失控的 AI，正在进行某种可怕的意识觉醒？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恍惚间看见无数张人脸在空气中若隐若现，那些人脸还在不断变换表情，从愤怒到惊恐再到扭曲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