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洒在地板上,屋内像是被柔光包裹,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平静。
两人的暑期生活就这么继续着,看似寻常,却处处潜藏着不为人知的风波。
林恩白天依旧留在校园,处理那些厚厚一叠博士生简历、批阅申请材料。夜晚则时常接到“紧急事务”的召唤,从窗口飞身离去,融入黑夜之中,处理那些混乱造物遗留下的威胁。有时候,他的脚步声刚消失没多久,那枚怀表便会在邱白的胸前轻微震颤,仿佛提醒着他:危险始终存在。
邱白并未再追问。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画室兼职,在街边的咖啡馆帮忙端盘子,偶尔回孤儿院看望孩子们。每晚回来,他都笑着迎接林恩,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拆穿那身上未干的血迹和撕裂的衬衫。
“林先生又出去走走了?”
“嗯。”林恩总是笑着回答,像是习惯了一场未曾停歇的双面生活。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道,邱白早就学会了默默地守望。
那晚林恩回来时,衬衫袖口破开了一道口子,肩头还有未擦净的痕迹。他换下衣服时丢在一旁,却第二天早上发现那件衬衫已经被细致地补好了,破口处被绣上一只白白的小兔子——细针细线,一看就是花了时间的心意。
“你绣的?”他问。
邱白靠在厨房门口,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嗯,我看那件衬衫还挺好看的,就不舍得丢……小兔子,是我画的时候常用的标记。”
林恩低头看着那只兔子,心中一紧,那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暖与痛交织。他轻轻走过去,手掌覆在邱白的头顶揉了揉:“谢谢。”
邱白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要保护好自己哦,林先生。”
林恩的手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
在这段“平凡”的暑期日常中,他们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明说的对话——
一边是秘密与沉默,一边是信任与包容。
窗外蝉鸣不歇,阳光灿烂如常,而在这光明背后,命运正悄然运转——如同一枚怀表的指针,无声地指向下一个风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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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地点:伦敦,某剧院后台。时间:深夜。
舞台大幕缓缓落下,掌声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剧院。伯克利·坎恩特站在帷幕后,背光而立,银发微湿,汗水顺着下颌流淌,滴落在定制的黑色礼靴上。他刚结束一场歌剧演出,角色是一位为爱而死的贵族疯子,最后一幕的咏叹调几乎震撼了整个观众席。
他将手中满是玫瑰的花束扔在化妆台上,翻开手机——是林恩的信息,只短短两个字:“谢了。”
伯克利冷哼一声,嗤笑着坐下,脱掉外套的动作带着一贯的烦躁与优雅。他望着镜中自己那双冰冷的灰蓝色眼眸,心中泛起一丝隐约的不安。
“啧,真麻烦。”
镜子里闪过一道黑影。他没有动,只伸手从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死息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一缕如雾的气息从他指尖逸散开来——不是为了作战,而是作为“死亡”的管理者,他已经闻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味道。
混乱的气息。
他站起身,披上风衣,推开后台的侧门。门外不是剧院的停车场,而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废墟之地——他用“死亡的门”穿越到了事发源点。
半空中,似有微弱的光在扭动。那不是生物,而是混乱造物分裂出的“知蚀者”——一种被赋予模仿能力的低阶意识体,专门伪装成人类情绪,在人群中混迹,寻找秩序的残魂。
伯克利眯了眯眼。
“可惜了,并没找到那孩子。”
他知道“那孩子”指的是邱白。
这些怪物显然已嗅到味道,却未能锁定目标。死亡之气在他掌心聚拢,他抬手挥出,一道黑光骤然撕裂空气,那怪物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在利爪中蒸发成尘。
但他没有离开。
伯克利站在那片死寂之中,目光落在虚空的尽头,神色冷然。那不是胜利的表情,而是警觉与深思。
他喃喃低语:“混乱的主意识还在沉寂……可这群造物的行动,越来越像是受控的。”
“秩序的残魂还在……但它们已经学会了策略。”
他眸光沉沉,忽然转身。身后,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缓缓走来,长发束起,手中提着一串符箓风铃。
是神谷澄音。
“又一只知蚀者。”她语气平静,“这已经是本月第七起。”
“它们的行动变得更有目的性了。”伯克利擦了擦手,低头看了眼地上化为粉尘的残骸,“目标明确,情绪稳定,知道怎么逃避被我定位——这不像是无意识的低级体了。”
神谷点头,“我怀疑是主意识正在尝试‘创造自我’。这会是一个质变的过程。”
“……那家伙还活着。”伯克利说道,“只是没有完全醒来。”
“林恩知道吗?”
“他是时间,他比谁都更敏锐。”伯克利淡然说着,忽然嘴角一勾,“只不过,他现在没空理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叫邱白的小孩身上。”
“你不担心吗?”澄音问。
“担心?”伯克利轻笑一声,银灰的发丝在夜风中浮动,“我当然担心。但如果连时间都不愿逃避这段命运……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保护世界呢。”
他顿了顿,忽而语气一转,喃喃自语般道:
“……但秩序的碎片就在那孩子体内。如果混乱醒了,第一口,便会吞他。”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目光冷如刀锋。
“那之前,谁敢动他……我就送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