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被砸得一片狼藉，碎瓷片混着张阿姨未完成的剪纸散落满地。苏婉晴蹲下身捡起半截腌菜坛子，锋利的缺口划破指尖，血珠滴在 “囍” 字残片上。她望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评论，支持与谩骂交织的声音仿佛化作实质，在耳边嗡嗡作响。

“苏姐，医院那边来消息了。” 江远抱着备份电脑，衬衫领口沾着油渍，“小周他爸知道这事，气得高血压犯了，正在抢救。” 话音未落，沈野一拳砸在摩托车油箱上，金属凹陷处惊飞了煤球栖息的鸽子：“那帮人还有没有人性？结婚结出人命了！”

深夜的陶瓷店，晓梅蜷缩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在手机里循环播放：“你弟的婚房首付就差二十万，你不帮他谁帮？嫁个穷光蛋，以后有你哭的！” 小周握着陶泥的手不停颤抖，原本圆润的瓷胚扭曲变形，“要不... 我去借网贷？”

“胡闹！” 苏婉晴推门而入，帆布包上的咸菜坛子钥匙晃出清脆声响，“借网贷利滚利，你们后半辈子都别想抬头！” 她点开手机里的转账记录，“这是直播间打赏的钱，先给伯父交医药费，但解决彩礼还得另想办法。”

女方母亲的家族群聊天记录被曝光后，舆论彻底沸腾。有人扒出她给儿子买的新房在市中心学区，装修费用就花了三十万；也有人翻出她早年在亲戚群炫耀 “嫁女儿要狠敲一笔” 的截图。但也有不少人留言：“当父母的想给女儿保障有错吗？”“没彩礼，以后日子过不下去怎么办？”

张阿姨戴着老花镜，连夜剪了二十幅《孔雀东南飞》剪纸，刀刻般的皱纹里藏着痛心：“当年焦仲卿和刘兰芝，也是被家人逼散的。” 李大爷默默往三弦琴上缠红绸，琴弦崩断的脆响惊得煤球扑棱棱乱飞：“我年轻那会，娶媳妇只要两斤红糖、半袋白面...”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社区调解会上。女方父亲拄着拐杖颤巍巍现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我... 我要替老太婆道歉。” 他展开病历，确诊日期是三年前，“尿毒症需要换肾，家里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她说要彩礼，是想给女儿留条后路，也想给儿子攒手术费。”

晓梅瘫坐在地，泪水浸透衣襟：“妈为什么不早说？” 角落里，女方母亲突然嚎啕大哭，金镯子磕在调解桌上叮当作响：“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说出去怕被人笑话，只能装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