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变星釉的璀璨光芒还未散尽,危机已如毒蛇般悄然逼近。陈默蹲在工作室角落,数着账本上的赤字,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古法烧制成本是普通工艺的三倍,尽管订单激增,但扣除原材料、人工和设备损耗,账户余额连下季度房租都难以支撑。
“陈哥,‘茗韵轩’推出了类似釉面的陶瓷!” 小雯举着刚收到的样品冲进来,杯身流转的星芒与 “默雯陶艺” 的新品如出一辙。陈默的手指重重砸在工作台上,震得未干的陶坯微微颤动 —— 这分明是他们耗费数月复原的失传工艺。
林叙的眼镜片闪过冷光,电脑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内部系统被黑客入侵,近三个月的技术文档全部泄露。” 他调出 Ip 追踪记录,“攻击源来自多个境外服务器,但资金流向最终指向……” 话未说完,沈野踹开工作室的门,皮衣上沾着半干的泥浆:“不好了!给咱们供泥的矿场被人举报违规开采,现在封了!”
王秀兰攥着刚从医院取来的药,在门口愣了神。诊断书上 “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 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疼,可听见屋里的争吵,她悄悄把药塞进围裙口袋,强笑着推门:“吵啥呀,我炖了排骨汤,都来喝两口。”
深夜的四合院,月光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默独自坐在父亲的老摇椅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犬吠声。记忆突然闪回童年,父亲也是这样在深夜算账,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一面即将倒下的旗帜。“爸,我是不是把路走窄了?”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坚持古法,真的能熬过去吗?”
更糟的情况接踵而至。“鼎元资本” 联合行业协会发布新规,要求手工陶瓷必须通过严苛的标准化认证,而认证费用和流程足以拖垮任何一家小工坊。陆沉拿着文件找上门,西装领口难得有些歪斜:“他们这是要把你们逼进死胡同。现在只有一条路 —— 接受注资,用资本的规则对抗资本。”
小雯抱着女儿在一旁默默流泪,产后抑郁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想起面试时 hR 的冷脸,想起被退回的设计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或许我们该妥协,” 她声音发颤,“女儿的奶粉钱,妈看病的钱……”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能听见自己信念崩塌的声音。就在这时,老街坊们举着灯笼涌进四合院。张阿姨的剪纸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上面 “共渡难关” 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李大爷的三弦琴又响起熟悉的调子,只是这次多了几分悲壮;沈野的摩托车队运来一车车应急物资,车斗里还坐着自发赶来帮忙的志愿者。
“怕啥!” 沈野扯开嗓子,“咱们老街祖祖辈辈都是手艺人,还能被这点困难吓倒?”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街坊们凑的积蓄,“这是大伙的心意,先顶着!”
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浑身湿透的老匠人再次登门,怀里紧紧护着个木盒:“我年轻时在景德镇当学徒,知道有个废弃的古窑,或许能找到新的釉料配方。” 陈默看着老人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掌,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手艺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