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主君,依我看呐,家宅不睦,才是遭此横祸最根本的原因呐!”
衣着随意,甚至称得上是褴褛的所谓“大师”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子,又瞥了容父一眼,见将人胃口吊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说: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为府上添一位少夫人,您家公子正值妙龄,可以成婚了。”
容家这位难缠的主君他可是伺候够了,光是这半个月来,就找了他不少回!
虽然贵夫出手阔绰,但是他嘴皮子上装神弄鬼的功夫也有限啊!还不如给这位贵夫找点事做,也省得整日来寻他算这儿算那儿了。
大师打定主意,思索片刻便执笔在纸上落下几笔墨迹——
“主君,这便是那位有缘人的生辰八字……”
等等,他写的生辰八字怎么隐隐间有些熟悉呢?
还不待他细想,容家主君便如获至宝般接过了那张纸条。
横竖现在家中光景不如意,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
容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再与今时今日对照起来,恍惚之间感受到几分命运回转的滋味。
最开始府上便没有几个人瞧得起这个上门赘媳,就连他不也没抱期待吗?就更别说不情不愿答应成婚的雪声了,可是如今,两人亲昵自然的相处,瞧着……
倒是像一对正经妻夫了。
于是容父思量片刻,竟然主动开口说:
“若是吃饱了你们便回院子歇着吧,小两口刚成婚,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吧?”
容雪声见一向宠爱自己的爹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得瞪大双眼,一双澄澈的眸子波光粼粼,生动极了。
他艰难的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连被辣红了脸都顾不上了,他蹙着眉心,头上的玛瑙簪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正如其主人一般璀璨夺目:
“爹爹,你说什么呢!我跟她有什么话好说的?她分明就是……”
很可惜,容雪声愤懑的控诉被人无情打断,一声清润的笑声如潺潺水流一般轻易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将容雪声的火气掩了下去。
虞栖捧着一杯清茶,细心的用茶盏拂去上面的茶沫后,抬眸看向容雪声,将手中的茶递了过去——
“辣着了?是我的疏忽。”
说着,她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容家父母,微微一笑,像是对这样的事已经十分熟稔了:
“母亲、父亲,不用担心,雪声有些小脾气也无妨,在我看来,不过是率性而为罢了,我倒是更喜欢夫郎这样的性子呢。”
收拾起来才不会心软。
“噢,是吗?那倒是要你多担待些了。”容父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来,心里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话……听起来像是为雪声着想,但是,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因为我这是在内涵呢。’
虞栖要是知道容父这么想,肯定会在心里这么回。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更别说到目前为止根本挑不出错来的虞栖了,容母叹了口气,心想有女子能如此待雪声已是不错了,便也点了点头,难得站在公正的立场说:
“雪声,你妻主处处为你着想,你纵使被娇养惯了,也该明白任性总要有个限度。”
“毕竟……你已经嫁人了。”
“才没有!是她上门入赘,我才没有嫁给她!”
眼见着母亲都在替虞栖说话,从下午起心中就不舒服的容雪声哪儿还能受得了,当即推开虞栖的手,委屈的小跑着离开了。
虞栖十分入戏的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率先认起错来:
“让母亲、父亲看笑话了。”
“咳咳……没事,你也回去吧。”容家父母头一回在虞栖面前这么和气,细细窥量,甚至能从其神情中发现几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