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写的？”虞栖耐心地补充道：“我刚刚先你一步回来，正好墨迹也干透了，你说——”

“是不是命中注定如此呢？”

虞栖平静的眼眸像极了一潭干净澄澈的静湖，将人心照得无所遁形，在那样的目光下，容雪声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看穿，容不下任何的掩盖。

但他还是动了——

被撕碎的纸发出轻轻的“撕拉”声，容雪声夺过虞栖手中的和离书，一点一点将它撕碎，目光却是一直紧紧锁在虞栖身上，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仿佛含着恳求的意味，但也十分坚定：

“不、我不答应！”

“你已入赘容家，我不答应你我之间便不能和离！”

容雪声难得聪明了一回，至少这次不是一味的带着情绪说话，而是搬出事实依据来。

虞栖没有先开口否认，而是静静的看着容雪声问：

“那我为什么会入赘呢？你知道吗？”

“从我们成婚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并非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因为厌恶的眼神不会说谎。可是容雪声——”

“其实我也是走投无路。”

如果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那么再努力似乎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在虞栖轻描淡写的提起从前的事时，容雪声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慌，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虞栖再说下去。

说实话，虞栖也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向刚生了自己孩子的人提出和离，这听起来似乎显得她过于冷血和无情，甚至到了旁人见了都要唾骂两句的程度。

不过虞栖还是说了，从桌上拿起另一份完好的和离书，递给容雪声：

“这里还有。”

就在容雪声红着眼眶又要从她手上抢过那份和离书时，虞栖及时抬高手，手上的薄纸才得以免遭于难。

于是容雪声眸中蓄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像珍珠一样从脸上滚落，哭得格外好看，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莫过于如此。

含糊不清的话语被哽咽的哭腔模糊，但虞栖离得近，还是听清楚了容雪声嘴里念叨的话：

“……我就不……不和离……”

“孩子……嗝……我还能生……”

虞栖皱了一下眉，忽然用力握住容雪声雪白的皓腕，声音很沉的一字一句道：

“容雪声，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那一瞬间，虞栖察觉到自己情绪也有些失控，胸口很闷，异常的感觉萦绕着心口，比起愤怒来，更像是诧异和失望，疑惑容雪声为什么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但是不容置疑，这种话对于身为任务者的她来说，算不上是件坏事。

说完那句话后，虞栖难得沉默了一下，松开了禁锢着容雪声的手，声音又冷静下来：

“云城来的差役这段时间会驻守云松县，你不用担心你的安全，至于我，会很快离开这里准备即将到来的春闱，如无意外……”

“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容雪声，你现在能做的最好选择就是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