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叹息:“有渔船千艘,可改作火船,然北风方劲,火攻恐反烧己身。”
韩信答道,“昔年田横守岛,淮阴侯以假降诱敌,实则趁潮退奇袭。今可仿此计,以火船伪装运粮船,借夜色靠近,待北风转东南时突袭。”
他以剑鞘指点元军水寨,“元军恃强骄疏,必不防此诈。”
陆秀夫抚须沉吟:“《孙子兵法》有云‘能而示之不能’,此计暗合兵势。然我军多为新兵,如何抵挡楼船的冲击?”
韩信笑答,“分兵三路,左翼火船诱敌,中路护帝突围,右翼轻舟设伏。元军大船吃水极深,我军若以新兵佯装败退,待潮退之时诱其深入浅滩,则其楼船进浅滩必搁浅,其轻舟入迷宫,如鼠入夹。”
他忽然指向崖山地图浅滩,“观此地势,可在浅滩布石桩、渔网,辅以铁蒺藜,多管齐下,可制敌于无形。某愿率死士断后,为幼帝、百姓突围争取时辰。。。”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陆秀夫循声望去,见元军巡逻艇正慢慢靠近,灯笼光映出“张”字旗号。
韩信指尖飞出一枚石子,精准击灭艇上灯笼,黑暗中传来水兵叫骂:“他娘的,又是海风!这么大风浪,不可能有人来了,回去睡觉散伙。”
陆秀夫惊觉此人处事谨慎,更兼机变,心中疑虑尽消:“先生真乃天人也!某愿以大宋前途为押,信先生一回。”
韩信摇头:“无需押注,只需丞相带某面见张枢密使。”
二人返回宋军船队中央的行宫中时,幼帝赵昺已醒来,攥着陆秀夫的衣角呢喃。
韩信单膝跪地,青铜剑穗轻触地面:“陛下,此战若胜,某愿护您入占城,屯田练兵,再图中原。”
幼帝懵懂点头,忽然将手中蜜糕掰下一块,递到韩信面前。陆秀夫眼眶微热,想起这是幼帝省下的午膳。。。
这时,一名将领身披连环锁子甲,腰间悬挂半截断枪,枪缨被血渍染成紫黑色——那是张世杰的“忠勇断枪”,枪柄处仿照岳武穆刻着“精忠报国”四字,漆色已被手汗磨掉大半。
“张枢密使,这位是。。。”陆秀夫的话音未落,韩信已长揖及地,“山野之人,闻枢密使忠义,逢华夏之难,特来献上破敌之策。”
张世杰猛地转身,铁胎弓在臂弯发出嗡鸣。
不由上下打量韩信,见其深衣虽朴素却缝补工整,腰间玉珏刻着鸟篆铭文,眉峰微挑:“先生有何见教?”
韩信抬头,目光与张世杰相撞,如寒剑相击:“枢密使可知,元军虽众,却犯三忌:一忌战线过长,二忌水战不熟,三忌轻视我军。我军当分兵三路,左翼火船佯做元军运量之船诱敌,中路待元军乱起护帝突围,右翼轻舟设伏。。。”
他伸手接过陆秀夫递来的崖山地形图,以剑鞘指点江山,“某观连日潮汐,卯时潮退,中间水道会露出浅滩,可容轻舟通行。我军若趁此时分兵——”
“且慢!”张世杰突然按住韩信手腕,掌心老茧擦过对方手上的那道在井陉之战中留下的箭伤疤痕,“先生所言虽妙,可火船需顺风而行,如今刮的是北风,我军舟舰虽不惧火攻,然若火船反烧我军,岂不是毫无用处?”
韩信不慌不忙走出行宫,指着地形图:“非北风不可。元军水寨存粮之地位于大寨西北,我军火船借北风而下,看似逆水,实则顺流。”他用剑鞘比做船队,“某已观天象,今夜丑时将转西南风,不过三刻,之后火船越过元军水寨,复刮北风之时,即是奇袭之始。”
张世杰凝视着韩信手中地图,心下微动。他松开手,断枪在甲板上划出火星:“先生若能让东南风如期而至,某便信你。”
韩信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三枚青铜卦钱,随手掷于甲板之上。
卦钱滚动间,竟摆出“既济”之象,船头的“宋”字旗突然猎猎作响,旗角转向东南。
“枢密使,”韩信俯身拾起卦钱,指尖掠过“元亨利贞”的刻纹,“天助大宋,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张世杰望着渐起的东南风,断枪重重顿地,枪缨随之颤动:“好!某便信先生一回。来人,传我将令,各舟船速解铁锁。左翼火船营整备引火之物,中路护帝队整顿甲胄,右翼轻舟诱敌!”他转头看向韩信,眼神如刀,“若事败,某与先生同赴黄泉。”
韩信负手而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战若败,某自当以死谢罪;若胜,则请枢密使护幼帝周全,留华夏火种。。。”
夜色渐深,南宋船队悄然动作。火船营的士兵们在船头系上写有“元”字的灯笼,稻草人穿上元军服饰,腰间别着用芦苇扎成的假刀。韩信站在楼船之巅,青铜剑直指元军水寨,月光在剑身上流淌,宛如一道银色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