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镐京街头流传起童谣:“褒姒施巫蛊,火德烧狐尾;若要周室安,贬姒入冷宫。”
晁错故意让乡兵传唱,歌声混着代田区的号子声,响彻全城。
幽王震怒,亲自搜查西宫,果然发现十余具蜡人,其中一尊穿着赤袍,胸前插满银针 —— 正是他的模样。
“陛下明鉴,” 褒姒跪地泣血,“此乃奸人栽赃!”
姬友捡起蜡人,指着针孔:“每尊蜡人皆着赤色,分明是诅咒陛下火德有损。”
幽王的袖剑已出鞘三寸,却在看见褒姒鬓角的白发时顿住 —— 她入宫不过三年,竟已生出华发。
“贬为庶人,迁居冷宫。” 幽王甩袖而去,袍角扫过晁错的脚背。
晁错望着褒姒被拖走的身影,想起史书中她 “不好笑” 的记载,忽然有些怜悯 —— 这个被命运推上风口浪尖的女子,终究只是幽王昏聩的牺牲品。
谷雨次日,幽王车驾启程陈仓道。
晁错与姬友随驾,前者望着王畿沿途的屯田区,麦苗已抽穗,赤巾农夫在田间劳作,宛如赤色波浪。
“先生看,” 姬友指着远处的烽火台,“平安火已成惯例,百姓见烟则安。”
晁错点头,却见一名农夫跌倒,怀中掉出个萑草编的火德星君像。
他拾起神像,看见背面刻着 “晁” 字,心中一暖 —— 原来民间已将他与火德信仰绑定。
申时三刻,陈仓塬上。
乡兵们列成 “火” 字阵型,铁犁与戈矛在阳光下组成赤色图腾。
幽王站在点将台上,看着晁错演示特意安排的 “阴阳离火阵”,铁犁翻转间尘土飞扬,竟在塬上犁出 “火德永昌” 四个大字。
“妙哉!” 幽王击节赞叹,“先生真乃火神转世!”
晁错趁机呈上《西陲屯田图》:“陛下,陈仓道已开垦万亩良田,可储粮十万石。若再修水利,来年可岁收二十万石。”
幽王望着图上的赤色标记,忽然握住他的手:“先生若能让西周万年,寡人愿与先生共治天下!”
姬友在旁见状,悄悄擦拭眼角 —— 他从未见过幽王如此振作。
是夜,营中举行篝火宴。
晁错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西汉的未央宫夜宴,那时他也是这样与文帝论政。
不同的是,此刻他手中握的不是竹简,而是能耕能战的铁犁。
“大人,” 乡兵统领递来一碗粟米酒,“百姓编了新歌,唱的是您的铁犁。”
远处传来歌声:“晁大人,铁犁挥,火德旺,犬戎退;耕者有其田,周室永无危。”
晁错饮尽美酒,望着星空下的屯田区,忽然明白 —— 真正的天命,从来不在龟甲与童谣中,而在百姓的锄头与歌声里。
他摸出怀中的铁犁模型,火光映得它宛如赤金,那是西周的希望,也是他的使命。
褒姒在冷宫中望着窗外的篝火,忽然想起入宫前乳母的话:“你是龙涎所化,注定要亡周。”
她笑了,笑声混着远处的歌声,如泣如诉。
幽王三年的谷雨,注定是西周命运的转折点。
晁错站在塬上,看着幽王与姬友相谈甚欢的背影,知道这只是挽救积重难返的宗周的第一步。
但至少,此刻的西周,还有火光,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