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吐蕃军营最为寒冷。
肖望舒蜷缩在帐篷角落,身上只盖着一块发臭的羊皮。
她的手腕和脚踝处全是被绳索勒出的血痕,大腿内侧还残留着昨夜那个千夫长留下的牙印。
帐篷外传来士兵换岗的呼喝声,肖望舒猛地睁开眼睛。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被直接闯入的士兵惊醒。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角落里放着半碗发馊的羊肉汤,那是昨夜最后一个“客人”施舍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颤抖着捧起破碗,将散发着腥臭的汤汁一饮而尽。
汤汁顺着下巴流到胸前,与那些早已干涸的污秽混在一起。
帐外天色渐亮,肖望舒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撕下衣袖上还算干净的布料,蘸着地上凝结的露水,勉强擦拭了脸和脖子。
又从草垫下摸出藏了许久的银簪——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首饰,原本打算用来自尽的。
“我要见赞普顿珠。”当守卫掀开帐帘时,肖望舒挺直了脊背,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公主的威严。
“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守卫讥笑一声,粗糙的大手直接掐住她的下巴:“萧朝的妓女也配见我吐蕃王朝的王子?”
肖望舒没有退缩,她举起银簪抵在自己咽喉处:“我若死在这里,你们王子损失的可是攻破大萧边境的机会。”
她声音嘶哑却坚定:“去通报,就说……就说我知道雁门关的密道。”
守卫犹豫了。
雁门关是吐蕃进军中原的最大障碍。
半个时辰后,肖望舒被带到王帐外。
她的手腕被粗糙的牛筋绳绑在身后,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下身未愈的伤口。
王帐前的吐蕃士兵们对着她吹口哨,有人甚至直接朝她吐口水。
“进去!”守卫在她膝窝狠狠一踹,肖望舒扑倒在华丽的地毯上。
她艰难地抬头,看到赞普顿珠正搂着两个吐蕃女子饮酒,老可汗则在一旁擦拭弯刀。
“听说我们的'大萧公主'想通了?”赞普顿珠懒洋洋地开口,手指在怀中女子腰间摩挲。
那女子轻蔑地瞥了肖望舒一眼,故意娇笑着往王子怀里钻。
肖望舒强忍屈辱,额头抵地:“求王子……求可汗开恩。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只求不再回军营。”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
老可汗放下弯刀,走到肖望舒面前,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
她被迫仰头,对上可汗阴鸷的眼睛。
“和亲宴上你给顿珠下药时,可想过今天?”可汗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如果不是你,现在在这里的应该是肖九仪。”
肖望舒瞳孔骤缩,原本这件事情就同他并没有关系,她是被陷害的!
“那是肖九仪陷害!我也是受害者!”她的声音尖锐,先是濒临死亡的呼号。
赞普顿珠闻言,狠狠将她掼在地上:“你放屁!原本该是肖九仪嫁过来!有了她,我们就能控制大萧皇室!”
肖望舒蜷缩着身子,突然尖声大笑:“你当真以为肖九仪看上了你?痴心妄想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赞普顿珠暴怒地一脚踹在她腹部,肖望舒像破布娃娃一样滑出数尺,撞到帐篷支柱才停下。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咳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