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什么?”白无相猛地掀开匣盖,黄绫圣旨哗啦展开:“何况老臣找到了圣祖爷赐给陆家的‘免死铁券’?”
满殿死寂。
肖帝摆了摆手,身边的李使乌下了高台,躬着身子将白相手中的密函递呈至肖帝身边。
此乃圣祖爷六年御笔亲书,黄绫墨书朱批皆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朕惟国家之兴,必赖忠良;社稷之固,实资义勇。尔陆氏——陆承钧,当朕南巡江宁之际,逆贼猖獗,白刃逼辇。承钧率子弟十二人,以身蔽朕,血溅秦淮,终使朕得脱险厄。其忠贯日月,义薄云天,虽古之豫让、荆轲,不能过也!
今特赐此函,永彰尔陆氏之功:
凡陆氏嫡脉子孙,犯大辟之罪者,可献此函于御前,免戮三回。若陆氏子孙获罪当诛,可降等为流刑,发往御军前任命都督,并准其带家眷,不予奴籍。
此外,陆家嫡子满十六,即授五品云骑尉,入銮仪卫当差,习天子仪仗。次子可择才学优长者一人,入国子监武学,期满授边军把总一职。
尔陆氏当知,此函非独为酬功,实因朕观天象有异:紫微垣侧现将星,主百年内有兵戈之祸。
故朕留此密旨,望尔子孙:太平年则为国柱石,乱世至当作擎天刃。
倘异日社稷倾危,陆氏可持此函调江宁旧部三千死士。
明萧六年三月初九,御笔。”
圣旨右下角“体元主人”的朱印缺了一角——正是圣祖爷私印的特征。
肖帝神色凝重,薄唇紧抿,一字一句地将密函上的内容看个清楚。
“陛下……”白无相颤抖着指向二皇子,“老臣要参二皇子肖世昌私通吐蕃!陆肃尧并非畏罪潜逃,而是去华严宝寺探查……”
“荒谬!”翟群上前一步同白相对视,厉声呵斥:“二皇子为国为民,终日勤勉于政务,怎会与敌国私通?白相这一招血口喷人当真是运用的毫无逻辑可言!”
“够了!”皇帝突然抓起镇纸砸下,玉石碎裂声里,肖长珏看到肖帝因为怒气而满是青筋的面庞。
殿内诸臣皆跪,屏息凝神地等着肖帝发话。
肖帝神色凝重,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朝中的一众大臣。
他心中怎会不知肖世昌结党营私的事情?
长叹一口气,倒不是因为今日白无相递呈上来的先帝密函,而是他明白,自己派陆肃尧去探查奸细的事情已经被众人知晓。
况且陆肃尧……能力骁勇,却不功高盖主。
摆了摆手,他沉声开口:“昌儿,方才白相说的事情,你可有犯?”
肖长珏看着身侧的肖世昌上前两步,双手环于胸前:“父皇,儿臣乃萧朝皇子,怎能做出同敌国通信的事情?白相方才所言,定然是有人刻意构陷,还望父皇明察!”
肖帝知道太子与他,二人间早已暗流汹涌。
他点了点头,眼神看着诸臣,再道:“陆肃尧行斩之事,隔日再议,先将他从牢狱中放出,赦免回陆府吧。”
肖长珏闻言,才算终于松了一口气。
掌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浸染汗珠,神色却还未有变化。
立于一侧的谢风盛看着肖长珏的模样,心中早已了然。
上前一步,他主动开口:“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