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阴山关西侧悬崖。
寒风如刀,刮得人面皮生疼。吐蕃先锋官扎西蹲在肖望舒说的入口处的岩石后,眯眼望着远处萧朝哨塔上飘摇的灯火。他粗糙的手指抚过岩壁上几不可见的刻痕——那是三日前肖望舒派来的向导留下的标记。
“千夫长,冰层厚度确认了。”一个满脸冻疮的斥候匍匐过来低声道,“最窄处不过三尺,但足够单人通过。萧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
扎西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五百名精锐死士贴着岩壁潜伏,每人腰间都缠着浸过油脂的麻绳,背上负着特制的冰爪。这些都是按那个萧朝公主所说准备的。
“丑时行动。”扎西从怀中掏出羊皮酒囊灌了一口,“记住,先摸掉哨塔,再放信号。”
当月亮被乌云遮蔽时,第一批吐蕃死士如壁虎般爬下冰瀑。
冰爪凿进冰层的声响被风声完美掩盖。
最危险的是一段裸露的岩壁,肖望舒的地图上标注着“需借藤蔓之力”,果然在岩缝中发现了早已枯死却仍坚韧的老藤。
“真他妈神了……”扎西心里嘀咕,对那个疯癫的萧朝公主多了分忌惮。
丑时三刻,阴山关西哨塔。
两个守军正围着炭盆打盹,突然喉间一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瘫软在地。扎西舔了舔匕首上的血,示意手下点燃火把——三长两短,正是与正面佯攻部队约定的信号。
刹那间,阴山关外杀声震天。
守将齐铭武从睡梦中惊醒,匆忙披甲登城。
\"将军!吐蕃主力在猛攻正门!\"副将慌张来报,\"箭楼已经...\"
话音未落,西侧突然爆发出更恐怖的喊杀声。齐铭武脸色骤变:“西崖?怎么可能!”
当这位肖世昌的心腹赶到西城墙时,看到的已是地狱般的景象——数百吐蕃死士如鬼魅般从城墙阴影中攀援而上,见人就杀。
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准确找到了军械库的位置,火把雨点般落入其中。
“守住甬道!调弓弩手来!”齐铭武刚喊出口,一支流矢就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跪倒在地,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吐蕃人打开了西门,潮水般的铁骑涌入了这座号称\"永不陷落\"的雄关。
同一时刻,百里外的金城。
飞羽军指挥使刘珩正在胡姬温暖的怀抱中酣睡,突然被亲兵粗暴摇醒:\"大人!阴山关烽火!\"
\"慌什么...\"刘珩醉眼惺忪地推开亲兵,\"肯定是吐蕃人又...什么?\"他终于看清了北方天际那三道血红的狼烟——阴山关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两个时辰后,当刘珩慌慌张张集结起不足半数的飞羽军赶往阴山关时,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吐蕃铁骑。
直到被长矛刺穿胸膛的那一刻,这位贪腐成性的将军才想起——今日正是初七,他私自离营的日子,本该由副将值守的中军大营,此刻门户洞开……
阴山关的黎明来得格外早。
齐铭武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逐渐泛白的天际线,眉头紧锁。自从收到太子密信警告吐蕃可能有异动后,他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将军,斥候回来了!”副将急匆匆地跑上城墙,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