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棋馆,落在往来的人影上。老棋手们在火塘边打盹,嘴角挂着笑,像是梦见了当年和林默对弈的时光;孩子们趴在石桌上画棋谱,蜡笔涂出的红黑棋子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游客们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的老梨木棋盘、新栽的槐树苗、飘着香的槐花饼,都成了鲜活的风景。
念昔给火塘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墙上的照片暖融融的。林默的黑白影像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正看着这满室的烟火气,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突然明白,所谓“棋韵”,从来不是高深的技法,而是藏在岁月里的温度——是林太爷爷让棋时的体谅,是小石头叔叔教棋时的耐心,是周明轩哥哥传承时的认真,是所有老街人把日子过成棋局的从容。
夕阳西下时,游客们要离开了。孩子们追在车后跑,手里挥着自己做的“棋子书签”,喊着“下次还来学棋”。中年人摇下车窗,指着新栽的槐树苗:“等这树开花了,我们还来!”
周明轩站在棋馆门口,望着车影消失在巷尾。晚风穿过槐树枝,带起新叶的轻响,像无数双手在轻轻鼓掌。他低头看向石桌上的棋盘,红“帅”稳稳坐在九宫中心,周围的棋子各司其职,像群守着家的老街坊。
夜色渐浓,棋馆的灯亮了。念昔端来刚烙好的槐花饼,周明轩翻开新的训练计划,上面写着:“教孩子们下棋,先教他们做人。”字迹模仿着林默的笔锋,带着少年人的认真,也带着岁月的沉淀。
火塘里的柴还在燃烧,映得老梨木棋盘上的细痕愈发清晰。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藏着林默的温度,藏着老街的故事,藏着一代又一代人把棋道融进日子的寻常——就像这永不熄灭的灯火,暖着过往,也照着前路。
棋韵悠悠,早已不是盘上的输赢,而是人间的温度,在烟火气里慢慢浸润,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