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和温靖宇几乎同时上前,前者伸手搀住沈芸颤抖的胳膊,后者弯腰托住她磕在地上的膝盖,瓷砖的凉意透过病号裤渗进皮肤,却抵不过她心里漫上来的刺骨愧疚。
温靖宇触到她膝盖处的淤青,喉结滚动着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她往床边的椅子上扶。
“妈,您先坐下。”温靖宇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哑,指尖在她手腕的输液胶带上顿了顿那是IcU出来后留下的痕迹,针孔周围还泛着淡淡的青。
沈芸却像没听见,目光死死盯着温梨攥紧的床单。
“梨梨,你别怪阿琰。”沈芸忽然转头望向裴琰,眼里全是慌乱,“那天他接到你大哥的消息就往医院赶,半路又折回去……是我不好,不该在那种时候出事,害你差点……”
她忽然说不下去,指尖掐进掌心她永远记得监控里看到的画面,赵一琛的刀挥向温梨的肚子,而她扑过去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我的孩子死在这里。”
温梨望着她发颤的嘴唇,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沈芸生她时难产,疼了一天一夜后攥着医生的手说“保孩子”。
那时的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害怕都咽进肚子里,只想着“我的孩子要好好的”?
“我知道您当年为什么讨厌我。”温梨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知道这个理由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特别离谱,也感觉很不能理解,可现在我明白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有严重的孕期焦虑症,我也有很严重的孕期焦虑,我知道那种感觉。”
温梨看着她顿了顿,“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疑神疑鬼的,我已经不怪你了,如果是换成我,阿琰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我的孩子还用了她名字里的字,我也会觉得非常膈应。”
裴琰听见温梨的话,指尖紧紧的攥着病床,他转身望向病床边的母女,看见沈芸浑身发颤的模样,忽然想起温梨曾在深夜抱着他哭着说“妈妈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那时他只能紧紧搂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替她揭开母亲心底的结。
“梨梨,我没有白月光。”裴琰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像块落在湖心的沉石,荡开所有涟漪,“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娶你回家。”
他走回床边,指尖轻轻擦过温梨泛红的眼角,声音听起来格外激动,“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没有什么白月光,也不会有什么前女友,我的白月光是你,朱砂痣也是你!”
温梨听到这话没忍住,原本悲伤的情绪被打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没有说,你有白月光。”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裴琰坐在床边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