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锦城。
初夏的清晨,夏淮安正在府衙后院教女儿如愿说话。快满周岁的小丫头坐在他膝上,胖乎乎的小手被父亲握在手心,咿咿呀呀的说着“爸爸……妈妈……”
“报!”周主簿急匆匆闯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东家,出事了!巴州境内竹子大面积开花,百姓人心惶惶!”
夏淮安眉头一皱:“竹子开花?”
周主簿递上一份急报:“从巴贡郡到巴东郡,至少数十万亩竹林同时开花!民间传言,竹子开花必有天灾瘟疫,是上天降罚的征兆!”
夏淮安接过急报,指尖在竹纸上轻轻摩挲。他当然知道竹子开花的科学原理——竹子是多年生禾本科植物,开花是自然生命周期的一部分,只是周期较长,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开一次花。开花后,竹子会枯死,但种子落地,又能重新生长。
然而,百姓不懂这些。
“东家,更麻烦的是——”周主簿压低声音,“一些乡绅和旧官吏趁机散布谣言,说竹子开花是因为您赶走了皇亲国戚,触怒上天!”
夏淮安冷笑一声:“这是有人想借题发挥啊。”
他抱起如愿,交给一旁的玉芳,沉声道:“通知查中萍等人,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府衙议事厅内,夏家庄核心成员齐聚。查中萍、沈纨音、杨三郎等人神色凝重,周主簿则摊开地图,指着巴州各地的竹林分布区域。
“竹子开花后,会大面积枯死。”夏淮安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巴贡郡周边的竹林带,“这意味着三件事——”
“第一,竹材短缺。巴州百姓建房、编筐、造纸、做竹筏,都依赖竹子。一旦竹子枯死,短期内竹材价格必然暴涨,百姓生活成本增加。”
“第二,鼠患。竹子开花结籽后,会吸引大量老鼠啃食竹米。老鼠繁殖极快,若不及时控制,恐引发鼠患,甚至传播疫病。”
“第三,水土流失。竹林根系发达,能稳固土壤。竹子枯死后,若遇暴雨,容易引发山体滑坡。”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看似简单的竹子开花,竟会引发如此多连锁反应。
“东家,百姓可不懂这些。”查中萍皱眉道,“他们只信‘竹子开花,天降灾祸’的老话。”
“那就让他们懂!”夏淮安斩钉截铁,“周主簿,立刻组织宣讲队,下乡科普竹子开花的真相。重点强调两点——竹子开花是自然现象,与人事无关;竹子枯死后,新竹会重新生长,几年后就能恢复如初。”
“另外——”他转向沈纨音,“医护队提前准备防疫物资,尤其是灭鼠药和消毒药剂,防范鼠患引发的疫病。”
“查中萍,派乡勇军巡逻竹林,严禁百姓哄抢竹米,避免引发冲突。同时,组织百姓有序砍伐枯竹,储存备用。调集人手,一旦发现竹子开花,就提前砍伐整片竹林。这样能减少一些后续灾害。”
“此事,可以调动华夏军及预备役部队执行。咱们的军队,战时能打胜仗、平时能救天灾!”
众人领命而去,夏淮安又对周主簿道:“还有一事——那些散布谣言的乡绅,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
周主簿点头:“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其中跳得最欢的是前朝举人李明德,他四处宣扬‘夏淮安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李明德?”夏淮安眯起眼睛,“我记得他,曾是穆巡抚的门客。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翌日,锦城街头。
李明德一袭青衫,站在茶楼前的高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诸位乡亲!竹子开花,千年罕见!此乃上天示警,皆因夏淮安驱逐皇亲,不敬天地!”
台下聚集了数百百姓,有人面露忧色,窃窃私语。
“是啊,我爷爷说过,竹子开花必有灾祸……”
“难道真是夏大人触怒了上天?”
李明德见众人动摇,更加得意:“夏淮安推行新政,废除祖制,如今上天降罚,若不及时悔改,只怕——”
“只怕你个头!”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
人群分开,查中萍带着一队乡勇军大步走来。他身后,几名工匠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竹子生长周期图。
“乡亲们!”查中萍跳上高台,声音洪亮,“竹子开花,再正常不过!就像麦子会抽穗、果树会结果一样!”
他指着木板上的图画:“竹子几十年才开一次花,开花后会结籽,籽落土中,又能长出新竹!这是自然规律,与人事无关!”
李明德冷笑:“查将军,你说是自然规律,那为何巴州数十万亩竹林同时开花?这分明是上天预警!”
查中萍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古旧册子:“这是锦城县志,里面记载了以前巴州竹子开花的记录!每次开花间隔约六十年,如今正好到了周期!”
百姓们凑上前,仔细查看册子上的记录和图画,议论纷纷。
“而且,竹子看起来是一大片,其实都是根连着根的同一株植物,开花就会同时开,再自然不过了,并不是什么天象!”
“确实如此,竹子根都是连着的,竹笋就是竹根上冒出来的。”
“原来真有记载!”
“这么说,竹子开花不是灾祸?”
李明德见势不妙,还想狡辩,查中萍却一挥手:“来人!把李举人请去衙门喝杯茶,夏大人想和他‘聊聊’!”
华夏军上前,架起李明德就走。
见到此景,百姓们也不敢再传竹子开花是上天惩罚夏淮安的谣言。
与此同时,夏淮安正在和华夏学堂的教学小组一起研究一个教案,他打算利用遍布巴州各处的华夏学堂,告诉孩子们竹子开花的科学原理,通过这些孩子,再反馈到父母家庭,从而让老百姓破除天灾降祸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