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统带着三百轻骑赶到时,正看见火人在敌阵里横冲直撞。他攥紧\"旋风\"刀柄,想起去年濡须口被这老家伙救下的场景——当时周泰也是这样浑身冒血,却硬是替他挡了张辽三刀。
\"老头!接住!\"凌统甩出酒囊。周泰反手接住时,牛皮囊子已经烧得发烫。烈酒浇在磷火上,轰然炸开的蓝焰吓得魏军连退二十步。满宠的坐骑惊得人立而起,把他摔进亲卫堆里。
突然,周泰踉跄着跪倒在地。铁甲接缝处的火苗渐渐熄灭,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肉。凌统正要上前,却见那具\"焦尸\"突然暴起,烧剩半截的环首刀捅穿了偷袭的魏军队率。
\"东南...咳...伏兵...\"周泰吐出带着血块的碎牙,左手铁甲已经和掌骨焊在一起。他摸向心口那道唯一完好的皮肤,那里留着去年替孙权挡箭的箭簇凹痕。
此战过后,军医扒开周泰的铁甲数了整夜。四十八道伤口正好能凑十二副\"不屈\",唯独心口那块皮肉完好如初。小童们传唱的歌谣里,总要在末尾加上句:\"判官笔,阎王簿,九张'桃'也救不活!\"
夜色降临时,周泰躺在草席上啃生肉。新换的麻绳泡过桐油,勒在溃烂的伤口上吱吱作响。陆逊掀开帐帘,看见他正用烧焦的指甲在甲片上刻痕——这是老将军记录\"不屈\"次数的方式。
\"下次用狼粪混磷粉,烧得更久。\"周泰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铁甲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帐外传来更夫报时声,子时的梆子恰好敲响第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