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扯着嗓子喊，声音劈在风里带着几分嘶哑。古锭刀砍向桅杆缆绳的瞬间，他瞥见吕蒙抓着帆索在半空晃荡，就像去岁在巢湖训练水军时，那个总爱爬桅杆了望的愣头青。粗麻绳应声而断的刹那，主船借着江风猛地横转，把围上来的小舟撞得七零八落。

当夜吴侯府的烛火亮得反常，孙权盯着案头那卷《吴子兵法》，竹简缝隙里还夹着片干枯的柳叶——是去年春天和兄长在曲阿练兵时夹进去的。玉玺摆在兵法旁边，烛光给金镶玉蒙了层昏黄油膜，活像祭祀时用的蜡制贡品。

\"主公三思！\"张昭的声音在发抖，老臣跪坐的姿势依旧端正，可衣摆上的褶皱出卖了慌乱，\"传国玉玺乃...\"

\"能换十万石粮吗？\"孙权突然抓起玉玺往地砖上砸，金玉相撞的脆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碎片蹦到张昭膝前，老臣伸手去接的动作慢了一拍，碎玉在掌心划出条血痕。

鲁肃的榻上策从袖袋滑出来，布帛边角的血渍已经泛黄。孙权用指尖捻着那抹暗红，忽然想起兄长咽气前攥着他手腕的力度，虎口的老茧硌得人生疼。案头的烛火爆了个灯花，他伸手去挑灯芯，火苗舔上指尖的刺痛让他清醒三分。

\"父亲在上，魂佑江东；公瑾在旁，智定天下。\"少年对着虚空呢喃，手指无意识抠着桌角漆皮。漆面剥落的碎屑簌簌落在衣摆上，像极了去年冬天落在灵堂前的雪渣子。那时周瑜从巴丘星夜驰归，斗篷上的冰碴子还没化尽，就按着他肩膀说\"主公且宽心，瑜当效犬马之劳\"。

突然夜风撞开窗棂，案头烛火剧烈摇晃。孙权盯着地上玉玺碎片，恍惚看见孙策的影子映在墙上，还是出征前披甲执锐的模样。他弯腰去捡碎玉，却摸到竹简边沿的毛刺——就像后来在《三国杀》对局里，每次发动\"制衡\"技能时，弃掉华而不实的\"玉玺\"牌，换来的总是沉甸甸的\"粮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