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于禁传:节钺镇山河
溪水裹着碎冰碴子往下淌,于禁把冻得通红的手指头往麻布衣襟上蹭了蹭。铁剑刃口崩了三个豁子,在青石上磨出\"咯吱咯吱\"的动静,惊得芦苇丛里扑棱棱飞起两只鹧鸪。他盯着水里那张倒影——那道新疤从左边眉骨斜劈到下颌,活像有人拿朱砂笔在脸上画了道歪扭的符咒。
\"狗娘养的山贼。\"他啐了口唾沫,手指头按在结痂的伤口上。上月跟着郡兵剿匪,有个独眼贼首临死前甩出把淬毒匕首,要不是他偏头躲得快,这会早烂在乱葬岗了。水波晃得倒影碎成片,他瞧见枯树杈子上糊的征兵告示被山风掀开一角,露出\"泰山郡守\"的朱红官印。
突然,马蹄声炸碎了满溪碎冰。于禁抄起半截磨刀石就要往芦苇荡里钻,却见一骑枣红马踏水而来。马背上那人银甲红缨,枪尖上挑着颗血葫芦似的脑袋,黄巾还在额头上缠着。于禁认得这纹路——上月围剿时,有个黄巾贼将就是用这种黄绸裹着铜钱当暗器。
\"小子,可愿随某匡扶汉室?\"鲍信把长枪往地上一杵,那颗脑袋\"咕咚\"掉进溪水里,染红了好大一片。于禁瞧见那人头嘴里还咬着半截舌头,后槽牙镶着金,怕是哪个落草的书香门第。
他反手将磨刀石砸向水面,溅起的水珠子扑了鲍信半身。红缨枪穗子滴着血,在风里晃得像招魂幡。\"将军可知,某的剑只斩乱臣贼子?\"于禁把豁了口的铁剑往腰间草绳里一别,溅了血渍的麻布裤脚还在往下滴水。
鲍信忽然大笑,震得溪边老槐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走一片。他从鞍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扔过来,油渍在月光下泛着光:\"尝尝这个,比你们乡里的黍米饼强。\"于禁接住时被烫得直甩手,纸包里滚出个焦黄的胡麻饼,混着羊油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当夜军营,篝火烧得噼啪作响。于禁蹲在火堆旁擦甲胄,铁片子上的\"汉\"字铭文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这套皮甲是晌午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前胸还留着三寸长的刀口。他拿草绳把裂开的地方捆了又捆,突然听见西北角传来鞭子抽肉的闷响。
\"第三十七鞭!\"行刑官嗓子像破锣。于禁攥着剑柄的手暴起青筋,剑穗上拴着的铜钱\"叮当\"乱响——那是上月剿匪时分到的赏钱,被他拿麻绳系在剑柄上当坠子。逃兵的惨叫混着皮肉焦糊味飘过来,他想起《尉缭子》里写的\"刑重则内畏,内畏则外坚\",可这惨叫声让他后槽牙直发酸。
突然,身后传来甲片碰撞声。鲍信拎着个酒葫芦在他旁边盘腿坐下,红缨枪往地上一戳,枪杆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丝。\"治军如烹小鲜,\"他灌了口酒,酒气混着说话声喷出来,\"火候过了就糊,欠了火候就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