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改方才的冷傲,语气和缓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在,你到底因何要做这些事,又因何要污蔑与我?你如实交代,有我在,定不会让旁人胁迫于你。”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情真意切。
没了方才愣头青的模样。
议论声势又有些变了。
顺安像是被触动了,听着“主仆情谊”四个字,两行清泪流出眼眶,很快泣不成声地。
他看向张静婉,一番犹豫挣扎后,才哭嚎着开口:
“少夫人,您为何要诬告世子爷呀?”
“这其中证据都指向小人,若您想救张二小姐,将小人交给府衙便是,无论什么罪行,只要您开口,小人都是愿意认下的!”
“可您为何要将世子爷牵扯进来的,爷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没了,孙姨娘也命不久矣,世子爷后院再也没有别人了,这还不够吗?”
他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再次磕出一滩血,无奈又悲愤地长叹一声:
“您到底要如何才能满足呢……”
他这几句,下足了工夫,张静婉听着也有些钦佩,邵牧虽然诗写的很烂,但在害人方面确实有些天赋。
这几句看似什么都没招,实则却什么都招了。
京兆尹看向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府门外的议论声也变了。
“如此看来,其中似有隐情?”
“这小厮瞧着与少夫人关系有古怪啊……”
“帕子都敢揣怀里,还有什么好猜的,不就是那档子事。”
“就说这种敢状告自己夫君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我就说,哪个男人想多子多福,休妻的法子那么多,哪需要谋害自己子嗣?”
“这事有古怪,我瞧着这永安侯世子像是被冤枉了。”
白芷听得胸口剧烈起伏,双颊涨的通红。
郑氏也趁着这声势,愕然又愤怒地开口:“你,你,你们竟然,竟然……”
像是实在难以启齿,她羞愧地转向京兆尹,道:“大人,此事绝非我儿所为,其中必有隐情,还望大人明察!”
宋嬷嬷也跟着道:“真相到底如何,或许可以到顺安院中一搜,若他真与少夫人有攀扯,除了这帕子,屋中必定还有其他东西,搜出来,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便证据确凿了!”
京兆尹道:“正有此意。来人……”
搜屋一时半刻是搜不完的,正好借这机会暂且退堂。
从长计议,理顺其中各方关系,再升堂。
然而,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张静婉打断了。
“大人,不必如此麻烦。”
她抬起冷傲的双眸,略带戏谑道:“我可以告诉大人,那屋中能搜出什么。”
京兆尹眉梢一挑,惊异于她的不打自招:“你且说说看。”
张静婉道:“我写的字帖,诗句,或许还或有我绣的荷包,一切能证明我与此人有奸情之物,都可以被搜出来。”
此言一出,又是全场寂静。
“奸情”这两个字是能高门贵女能说出口的吗?
这是要招了?
京兆尹没料到她会招的这么直白。
邵牧冷眼看她,终于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如此不忠不孝不洁,品行低劣不堪,我要休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静婉好笑地看着他:
“不惜将妻子赠与的定情之物送给仆从,也要给我扣上不忠的罪名,凭你也配休妻?”
邵牧自认已然将军,将她的冷嘲热讽视作死前的挣扎。
张静婉却突然转向京兆尹,道:“这帕子是我于两年前绣来赠与夫君以表情意之物,上面留有证据,可证我清白!”